“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审判教廷的部队,现在已经深入沼泽了。”他随口出了一个惊悚的事实,顿时在正厅内引起轩然大波,质问与争吵的声音犹如一锅煮沸的开水,立刻在空气中燃起了焦灼的气氛。
“安静。”
冈达鲁夫冷然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盖过了正厅内的喧嚣,他看着这些惊慌失措的同类,眼中明显有轻蔑与不屑:“你们迟钝得尤甚于冬的树栖灵,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教团联合是那种被人袭击了总部、夺取了重要档桉后会忍气吞声的怯懦之辈?他们会反击、会找到福洛泽古堡的位置,会对白银之月发起攻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明知危险的前提下仍来参加此次聚会是证明你们对永生的渴望多么强烈,然而一无所知的前提下来到此处,我只能你们的愚蠢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他尖酸刻薄的话语令颇多人露出不忿的表情,但冈达鲁夫没时间理会他们的感受,冷漠地丢下一句话:“秩序平中最强的大审判长与他们最恐怖的战争兵器绯夜门忒号,据我所知,此刻都不在墨托许境内。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或许也是最后的机会。”
“战斗的讯号已不遥远,诸位,是联合在一起,重现我们昔日于墨托许的荣光,光荣地饮下永生的血液,还是狼狈而逃,犹如丧家之犬……请自行抉择吧。”
罢,他转身朝高台后的过道走去,他走之后,正厅内爆发出一股较之前更为喧闹嘈杂的争论声,几乎要掀开城堡的穹顶,摧垮每一块古老的石砖。
冈达鲁夫将这些令人心烦意燥的弱者的吠叫抛至身后,从过道离开,来到了一条露的走廊里,这里的视野极佳,既能俯瞰括亚圆弧的全景,亦能抬头览观无尽的夜色——比如那轮迷雾中影影绰绰、巨大恐怖的血红色满月。
狼饶脸上头一次浮现出讶异的表情,因为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月亮,它的颜色像血那般殷红,又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其表面布满了蠕动的恐怖和淌落的污秽。更奇特的是,它竟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时隐时亮,隐没时如镜中潜伏的水月,明亮时则似黄铜灯泡周围的一圈惨澹光晕,更像是人为创造的产物,而非自然的象。
可是,谁能够创造出月亮呢?
“这是怎么回事,林萨斯?”
他问走廊上静默而立的另一名狼人。
沉默寡言的林萨斯站在走廊的边缘,身体表面沐浴了一层血红色的月光,那些银白色的毛发末端仿佛也抹上了妖艳的血红,看起来像是刚从一个浴血的战场中归来。他缓缓摇头,回道:“我不清楚,几分钟前,这轮血月突然出现,带来了这些诡异的月光。不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变化。”
“是么。”
冈达鲁夫慢慢地走到开阔处,和林萨斯一样沐浴在血红的月华之中,他抬头静静凝视着夜空上那轮妖异的满月,忽然嘴角咧开了一个怀念的笑容:“你知道吗,林萨斯,我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我们的事业将会有一个完美的开始,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沃尔夫冈。”
白银之月的另一位首领,“崩毁的狂月”林萨斯闻言沉默。
沃尔夫冈,半个世纪前,为争夺“永生之牙”而与银眼女伯爵同归于尽的狼人,同时,也是冈达鲁夫的兄弟,他的称号便是“渴饮的血月”,与眼前的场景十分吻合。
半晌后,他才开口,低声回应:“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