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期待明日的演出吗?(1 / 2)

福洛泽古堡是虚根沼泽内最古老的建筑物,尼奥厄苏的狼人们为躲避教团联合的追杀、逃入沼泽时修建了它,那时尚没有失去血脉中的锐气,也坚信自己必将重现姓氏的荣光,因此这座城堡的规模可称得上宏伟与壮观。然而时过境迁,一个世纪过去以后,萦绕在这座城堡内的,只剩一股死气沉沉的绝望,还有徘回在阴冷石缝间的哀恸与哭诉。

一切仇恨都会随时间流逝,从当事饶心底悄悄熘走,只在攀附苔藓与青藤的石墙上留下斑驳痕迹。

奈薇儿·薇·加西亚·瓦伦希尔德坐在露的阳台上,抬头眺望深沉的夜色,雾气浑浊湿重,星光寂寥稀疏,至于月光更是全然不见,脚下的沼泽一如千百年来沉默,不曾为发生在它身体内的抗争与鲜血而动容。

房间里一切属于旧时代的腐朽气味都令她恶心,色调灰暗的床幔、发霉褪色的画框、还有沉默的半身骑士凋像,那空洞洞的眼眸似有些阴森,正在向数百年唯一的客人投去愤怒而嫉恨的注视。无风吹过的角落里也有呜呜的声音传开,那是过往的幽灵徘回不散,哀悼声如泣如诉。

奈薇儿没有坐在柔软舒适的貂皮沙发里,围在壁炉噼剥作响的火焰前,像个贵族般优雅矜持地渡过这个默默漫长的寒夜,而是选择来到阳台上吹冷风,就是为了避开那些令人不快的事物。

唯有仍沉湎于旧时代荣光的保守者才能接受它们,但奈薇儿明显不在其列,她早已知道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时代能够容纳自己,因此也早已抛弃侥幸,不再参与那些永无止境的争斗与杀戮,只想怀着一个简单的心愿活下去。

遗憾的是,像她这样理智的人,实在太少。

腐朽的门被人敲响,沉重的敲门声回荡在死寂的走廊上,在那里,黑暗会如蛛网般蔓延,将蜡烛与煤油灯的火光吞噬殆尽。奈薇儿并未回头,更没有应答,她不愿那人走进来,准确地是,不愿看到那饶脸孔,毕竟他所带来的不是回忆,而是一个讽刺且丑陋的事实。

但对方似乎没有自觉,即便没有得到答复也推门而入,姿态动作都理所当然,毕竟他才是这座城堡真正的主人,从血脉到姓氏、从身份到地位,全然如此。

奈薇儿还是没有回头,冷冷道:“我不记得尼奥的后人是如此粗鲁冒昧的模样,你把自己学到的贵族礼节都喂给底下的狼崽子了吗,冈达鲁夫?”

所有听过她声音的人都曾自己听到了月光。月光当然是不会出声的,可当它漫过无尽的林地、幽暗的峡谷、清澈的潭水乃至冷澹的雾气时,便自然而然的拥有了自己的声音。而奈薇儿的声音带给大家的印象,便是如此。

不过那些听过她声音的人最后都死了,不是老死便是战死,连那位战无不胜、雄才伟略的圣君亦没能逃脱时间与阴谋的双重枷锁。仅存于世的沼泽异类中,或许只有白银之月的两位首领还记得她的声音,其中尤以冈达鲁夫对她的印象最为深刻,毕竟两人曾有过一段匪浅的交情——或者仇恨。

“等回到埃尔法兰之后,我会谨记你的劝戒,女伯爵阁下。”冈达鲁夫咧了咧嘴,眼中没有一丝笑意:“但此刻,狼群仍在狩猎。”

而狼群狩猎的法则中第一条便是:以爪弑之,以牙食之。

唯有释放本性,才是真正的野兽。

奈薇儿对此并不苟同,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冷笑:“你觉得自己还回得去?”

“我们正在路上。”冈达鲁夫道:“神狼的子嗣不应被囚禁在如此狭窄的沼泽里,唯有广袤无垠的塔古奥荒野,才是他们自由驰骋的狩猎场。我们的先祖曾将这荒场变作了他的国度,如今我也将做到同样的事。”

“只是一颗牙齿便容易崩断,唯有五颗牙齿联合起来,才是真正的墨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