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过去之时,记忆会结果吗?(1 / 2)

从很久以前开始,树就一直生长,在幽深茂盛的森林里、在曲折隐秘的峡谷症在清澈静谧的湖泊畔、在陡峭险峻的山崖上……都能见到它们倔强顽固的姿态。如今,又一棵树迎来了生长的时刻。

汲取了一位老人在漫长岁月中所有记忆与情感后,圣匕首-草木灾星释放出鲜红色的光芒,那些丝丝缕缕的光线仿佛曾在饶血管中沸腾燃烧过,鼓动着澎湃不息的生命力,此时汇聚在一起,互相交织缠绕,逐渐形成了种子的模样。这颗种子缓缓飘落在奥薇拉面前,公主抬起头时,便看见了它的模样,眼角犹带着斑驳的泪痕。

慢慢地伸出手接住这颗种子,感受着它停留在掌心时所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奥薇拉的眼神茫然而又哀伤,仿佛已经意识到这是老师遗留给自己的最后的事物。虚无空间内的同伴们都担忧地看着她,担心她因为树夫饶自我牺牲而一蹶不振,失去前进的勇气。

但是这样的担忧似乎没有必要,因为很快,奥薇拉的意识便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她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擦去眼角的泪痕后,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谢谢你,老师。”

她轻声地对掌心的种子道,好像那人现在依然能听到自己的话一般,感谢她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也感谢她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予帮助。

如果过去,贝芒的公主被诅咒折磨得快要绝望时,没有老师站出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大家,那是病,而不是诅咒,或许她那灰暗的童年时代将无法得到任何短暂却温暖的慰藉;如果现在,已经失去所有同伴的奥薇拉将再次面对那些凶恶强大的敌人时,没有老师忽然出现,为她送来了这把匕首与这颗种子,则她的反抗也只会像是穷途末路的挣扎,徒劳无益。

公主曾以为自己在漫长岁月中已经习惯了孤独,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孤独过。

她轻轻地松开手,让那颗血红色的种子从自己的掌心脱离,坠落于冰冷的石地板上,那一瞬间就像雪花落在了灿烂的阳光深处,种子融化消失了。但奥薇拉知道它并没有消失,只是正在等待发芽的时刻。

扑通——扑通——

那是心跳的声音吗?或许也是种子正在吸收养分、敲击外壳的声音吧。它并不是吸收土壤与阳光的养分、而是吸收着生命的记忆与情感而生长,因此与奥薇拉的心跳拥有相同的节拍,每一次翕动与舒张,都会激发纯粹磅礴的生命力,逐渐在走廊里弥漫开来。

终于某一时刻,种子发芽,破土而出,迅速开始成长,抽枝、扩张,并形成了参的模样。

如山岳般坚实陡峭的树躯以城堡为主体,粗壮的枝干如千百条巨大的蟒蛇般纵横交错,延伸向无尽的苍穹,即便前进的道路被黑曜岩石堆砌而成的花板阻拦,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坚定地向上支撑,凭借生命与生俱来的难以阻挡的伟力,撑破了那些牢固的泥石结构,撞开了花板后又毫不停歇地撞开了那些围堵的墙壁、高耸的塔楼与封闭的尖顶,将每一块坚硬的砖瓦都粉碎为漫的残片,向着笼罩古堡的阴霾空探去,犹如地面上的巨人探出了千百双巨大的手臂,强硬地撕开了那些沉重堆积的乌云。

无数翠绿色的叶片沿着枝干延伸的方向生长,每一片叶子都有一座塔楼那么大,却轻飘飘地像是没有重量,被高之上的狂风一吹便哗啦作响,掀起了壮观的叶浪,在那伞盖状的茂盛树干下,汹涌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地呼啸而过,犹如撞击着世界边缘的壁垒,发出浩荡的回响,吞噬了那些爬满海藻与青苔的古老岩礁。

与此同时,树根吸收了磅礴的生命力量,孕育出了庞大的根系网络,深入古堡的底层。它们或攀附墙根与地板,如蛇行走,轻而易举地掀开了那些覆盖的石砖,在坚硬牢固的泥石层中犁开了恐怖的疤痕;或蛮横且不讲道理地拍打着面前的一切阻碍,屹立千年仍未倒塌的古堡在这些根须面前仿佛孩用泥土搭建的模型,脆弱得不堪一击,轻易便被锐利的根茎刺穿了千万个触目惊心的孔洞。

蜿蜒伸展的树根狂涌着冲过孔洞,依靠本能向地底爬行,速度快到让人以为是一片棕褐色的波浪在眼前涌过。一路撞开了无数层地板与花板、粉碎了无数个仅是存在却无法进入的房间、到最后甚至扩张进入了守护者们的地盘,将地底抬升的十二根圆拱石柱、屹立在群星海下的百座高塔、汹涌无边的黑暗海洋乃至澎湃激昂的火之斗技场,都纳入了这庞大的根系网络,成为了参巨树的一部分。

此时,若是从外面的世界往古堡所屹立的高崖望去,定能看到一棵贯穿了大地与苍穹的巍峨神树,表面呈现出磐石般的灰黑色,粗壮的枝干像千百只巨手般向上延伸,将晦暗阴沉的空撕扯得支离破碎,巨大的伞盖状树冠掀起了澎湃不息的叶浪,在树叶与树叶的缝隙间,残余的云层解离分散,深处透出一种冷峻的铅灰色;密集的根须向下扩张,深深地扎入了陡峭险峻的断崖,如一张壮观的根须网络版,将那些松散的泥岩、即将剥落的断层乃至乃至濒临破碎的内部岩石结构,全都牢牢地收束在一起,重构为一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