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悲大师武艺高强,一身功力正当盛年,如何会突然圆寂呢?”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从慕容复心头闪过。
他当然知道玄悲是如何身死的。从他进门之时就发现了玄难等人,并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点破而已。
他之所以故意在琅寰福地耽搁这么久,就是为了避开这一口口慕容博给自己背上的黑锅。他早就算到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必然是那些所谓的“仇家”寻仇最好的时机。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怕死。当着几百号参会人员的面,自己肯定不好下杀手。说不定为了博一个宽宏大量的名声,还得演一出不计前嫌的戏码。
而且在自己在场的情况下,旁人为自己辩白的说服力会大幅度下跌:因为内功练到一定程度的高手是可以传音入密的。
只有自己不在场,吴长老等人的解释才最具效力,然后自己再适时地出现,往后像什么过彦之一类的小鱼小虾就不会再来烦自己了。
因为当着天下人的面,慕容复将真相往有人陷害自己方面引了,再出现类似的黑锅也很难再扣到自己头上了。
玄难缓缓地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大约半个多月前,在少室山脚下,有当地的农户发现了玄悲师兄的遗体。那农户认得寺内的僧众,于是匆忙上山报告了寺里。方丈大师携一众师兄弟下山看视,发现玄悲师弟已经圆寂多时。”
慕容复默然。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只是他没想到慕容博居然胆子大到直接在少室山下杀了玄悲,这个疯子!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玄悲大师应该是死于‘大韦陀杵’之下吧”慕容复澹澹地说道。
一名穿蓝色僧袍的少林僧怒斥道:“果然是慕容复你杀了玄悲师伯!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话音未落,便抽出戒刀想动手。
“放肆!少林什么时候轮得到慧字辈弟子主事了!”
玄难一声包含深厚内功的“狮子吼”在那位慧字僧耳边炸响。那位僧人在这一震之下,顿时血气翻涌,面色潮红,戒刀险些脱手。
顾不得体内的不适,那位僧人急忙向玄难告罪:“玄难师叔,弟子鲁莽,往师叔责罚!”
玄难沉声道:“出家人戒嗔。今日之事,回去之后,自己向戒律院领三十杖!”
“是!”那僧人又向玄难磕了个头,然后才恭敬地退到玄难身后,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暗暗点头称道:不愧是几百年的名门大派,对于弟子的管束真的无可指摘。整个过程那僧人连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
玄难行礼道歉:“阿弥陀佛,少林弟子鲁莽,让慕容公子见笑了。刚才那位是我玄寂师弟的大弟子,法名慧禅。其余五位皆是我少林慧字辈的僧人。”
慕容复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整个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自己也没有必要放低姿态。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无故犯我,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原来玄难大师和少林诸位慧字辈高僧来找我慕容复兴师问罪了。”慕容复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
慧禅刚想呵斥,想起师伯刚才的训戒,一口话可就憋在嘴里没再出口,一张阔脸涨得通红。
玄难苦笑着摇了摇头:“慕容公子猜对了,玄悲师兄确实是死于其成名绝技大韦陀杵之下。这门绝技刚勐霸道,杀伤力极强,且极其难练。合寺上下只有玄悲师兄一人将这门功夫练至大成。这也是贫僧这次来找慕容公子的原因。”
“所以,大师怀疑玄悲大师之死和慕容复有关喽?”
玄难闭上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出家人不打妄语。慕容公子,贫僧初来之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方才席间所见,令老衲觉得,此事疑点颇多。”
“哦?”慕容复没想到对方如此坦诚,等着玄难继续说下去。
“诚如慕容公子所言,公子这几个月的时间一直在外游历。而方才那两起寻衅之人,却都说慕容公子杀了他们的亲近之人。老和尚虽然老迈,却并不昏聩。此事大有蹊跷。显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慕容公子,令公子结怨武林。”
玄难缓缓地将他的想法一一道来。
“慕容公子少年英才,慕容世家历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又太过响亮。任何人只需以死者成名武学杀死对方,就可将罪名嫁接到慕容家名下。所以此事大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