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段正明和本观提议过全力施救本相,被本相断然拒绝。不是说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势,但他身为大理皇亲,天龙寺高僧,知道这样做是得不偿失,他要为整个大理负责。
本相勉强笑道:“没关系,只是受了点伤而已。至于功力什么的,以后再练回来就是。”
众人默然无语。如果本相还年轻,自然是有可能的,但本相已经年近古稀,在这个时代属于高龄老者,又哪有重来之日?
大家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慕容复道:“各位,我想,这世上应该有一个人能够治好本相大师的伤势。而且此人距离我们也不算太遥远。”
众人略一愣神,段正明道:“莫非慕容公子指的是江湖人称‘阎王敌’的薛神医?”
慕容复点点头。
本观道:“老和尚虽然久居大理,却也听闻薛神医的大名。江湖上传言,纵使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只要薛神医在侧,就能救得回来。故而江湖人称‘阎王敌’,意思是专门与勾魂的鬼差作对,处处与阎王为敌。此人的医术当真如此神妙?”
慕容复道:“昔年我曾有幸与薛神医会过一面,其医术堪称夺天地之造化,若是他肯出手,相信是十拿九稳。”
众人见慕容复如此盛赞薛神医的医术,不由得送了一口气。本相闻言也是面露喜色。他虽说不愿段正明和本观耗费功力为自己医治,但身为武林人士,要说能从容看待武功倒退,十几年苦修前功尽弃也不可能。如今听说自己的伤情有医治的法子,自然大喜。
“可是,大理向来和这位薛神医没有交集,素昧平生,如何能请动其大费心力,出手医治?”
本观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露忧色。
慕容复笑道:“这个不难,在下久居中土,与薛神医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分。薛神医一向与人为善,除非大奸大恶之人,但凡求医,无有不允。本相前辈身为天龙寺高僧,薛神医自然愿意医治。何况这个薛神医平生最好武学,与人治病,不收诊金,只是让人传授几招武学而已。就由在下与巴司空陪同本相前辈前往其庄上求医,最多十日即可到达。”
众人听慕容复这么说,心中了然,原来这薛神医有这么个奇特的习惯,那事情就再好办不过了。姑苏慕容通晓天下武学,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武学库。何况大理在武林中的名声向来不错,此番求医问药还真就不算个事。
如此一来,原先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云一扫而空。众人商议,决定由慕容复和巴天石带上几个伶俐的从人带上礼品,明天一早前往河南找薛神医求医。慕容复传命后厨设宴款待众人,一行人欢饮一番,半夜才散。从人伴当打点行礼,预备明天一早本相等人上路。
至于哲罗星师兄弟则先由众人看管,等慕容复从河南回来后再押送少林。
宴会结束后,慕容复把阿朱叫到了一边,吩咐了些什么。
月光清冷,残夜无声。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众人早已各自回房休息,只有朱丹臣和褚万里二人守在关押哲罗星二人的房门外。
此前段正明和本观又用一阳指点了哲罗星二人几处大穴,使其完全不能动弹,最大限度防止了二人逃跑。
褚万里为自己今天拖了大家后腿自责不已,朱丹臣在一旁开解他,褚万里只是心下愧悔,默然不语。
突然,朱丹臣朝着某个角落大喝一声:“谁?出来!”
两人顿时警戒心大起,各持武器戒备。片刻后,一道人影从黑暗中浮现,借着黯淡的月光,两人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都大惊,正待呼喊,两道凌空指力打来,点中两人睡穴,两人顿时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鸠摩智”淡淡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开了房门。
门外的动静早被哲罗星二人听在耳中,房内燃着蜡烛,可谓灯火通明。因此“鸠摩智”一进门,两人就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当即放下心来。
“佛兄,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同门,辛苦你......”一语未毕,又是两道凌空指力打来,两人没有说出来的话可就说不下去了,顿时像两口空口袋倒在了地上。
见两人已经倒下,“鸠摩智”一把搭在其中一人的手腕上,手上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哲罗星体内雄浑的内力就像大江大河一般奔涌而出......
大约过得一顿饭的功夫,觉得差不多了,“鸠摩智”才放开两人。可怜哲罗星二人数十年苦修,一身雄浑内力已去了七七八八。
“鸠摩智”运起轻功,来到水边,脱下僧袍,接着在脸上揉几下,脸上的伪装瞬间掉落,露出一张清逸俊雅的面容,不是慕容复还能有谁?
慕容复将僧袍等伪装卷成一团,又在上面绑了一块大石头,随手一扔,“噗通”一声,所有的痕迹都随着水波沉入了太湖水底。
感受到体内增加了一倍不止的充盈内力,慕容复嘿嘿一笑,施展轻功,几个起落间便返回了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