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对方的武学修为完全可以不留痕迹地杀掉一个不会武功的店老板,何必非要动用无相劫指留下痕迹,说到底,以鸠摩智那种敢一人独闯天龙寺夺取剑谱的狂人性格,又怎么愿意像只老鼠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吐蕃,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不弱的帮手,我又杀了他的师弟,双方已成死仇。”
“说到底,对方明知我在重金悬赏他们,还敢如此行事,就是在向我等下战书,这道战书需要我们自己去破解,如果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工夫就让对方这么跑了的话,日后必然在心底留下心结,于武学进境有碍。同样,鸠摩智等人要是一直猫着,东躲xz,日后也会在心底留下心结,索性直接一次性彻底打服我们,做一个了断。”
段正明释然。
武功一途的进境,和勤奋有关、和天赋有关,也和心境有关。
同样是降龙十八掌,乔峰、郭靖这种胸怀广阔,光明磊落的真汉子用起来就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宛如狂风暴雨,蛟龙出海。汪剑通这种不爽利的-给了人那么多考验后才将人立为帮主,结果还留个什么劳什子遗信,惹出一堆屁事-这种人的降龙十八掌也可以很强,但绝对成不了顶尖高手。
同样的一阳指,段正明用出来便是堂堂皇者气度,庄严巍峨。段正淳便能够将其使得和丐帮弟子打架斗狠一般狠辣有余,庄严不足-这固然和两人武功的强弱有关,根子上则是两人的心性-一个是忧心国事的仁君,一个是大半辈子都和女人不清不楚的闲散王爷。
所以武林人士为何格外看重面子,在武林人士的眼里脸上被人吐了一口唾沫比被人用兵刃斩上一刀来得更加严重,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场合,一旦受辱,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很简单,很有可能一个小小的侮辱就成了日后阻碍武学进境的心魔,在以武论尊的武林,这比死还要难接受,这也正是江湖武人和政客的区别-一个讲究张扬,一个讲究妥协。
所以,慕容复从一开始便知道,若是机缘足够,自己或许能成为天下第二,但绝对成不了天下第一,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绝世高手该有的傲气,只要利益足够,妥协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啥难事。
他也没觉得这有啥不好,毕竟比起原主又想武功撑起慕容家威名,又想光复自己亡了几百年的大燕,这种拧巴到极致的心态,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破事抹脖子,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反正除非血仇,绝不拼命-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或者阉了云中鹤的原因。
真这样干,自己就和段延庆成了死仇,虽然自己现在的武功不怕他,但对方要是趁自己不在来燕子坞报复咋办?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退一万步,对方没胆子报复自己,拿无辜的人撒气,这样一来看似自己为民间除了一害,却有更多人因为自己所谓的侠义家破人亡,到时候成全了自己的虚名,却有不知多少无辜之人受害。
某人平日里假惺惺地扶危济困,落一个讲义气的美名,完了为了赚人家一个人上山,实现自己那点龌龊的小心思,直接烧杀了一个屯子上百户人家,区别只是散出去的那点小钱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在某人指使下冤死的那些百姓没地方告状而已。
这才叫真的下贱,说是枭雄,只怕人真正的枭雄都觉得受到了侮辱。
而今之时,并非大争之世,就算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天下大乱还有三十好几年,天下承平之时,行所谓枭雄手段,很容易成为跳梁小丑,贻笑大方,这也是原主直到疯了也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
所以在慕容复看来,阴谋可以玩,但终究上不得台面,阳谋才是王道!
就好像现在,我知道你会来,你也知道我要来,那就作上一场,看如何收场。
远处,一个黑影几个跳跃便映入众人眼帘,众人知道是巴天石来了,那要等的人也不远了。
巴天石几个闪身来到保定帝三人藏身处:“启禀皇上,目标还有五里。”
众人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终于要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