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生了会儿气,叹息道:“昨日让他血流成河,今日秋风依旧。”
一些人的思想和行为,真的是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有时候真的要尊重他人命运。
……
天津卫,青木宣纯躲在玄洋社的秘密据点。
他正和黑龙会的骨干聊天。
“可惜,没能杀死赵传薪。”
“青木君不要气馁,我们还有机会。”
“赵传薪闹了一场,西洋人怕是恨死他了。”
对面的人摇头:“青木君此言差矣。欧美列国慕强,无非将他们打痛打服。昔日成吉思汗子孙血洗莫斯科,如今怎样?都赞其为英雄。欧美人鄙视华人,唯独高看赵传薪。”
后世,但凡在欧洲有成吉思汗展,人群趋之若鹜。
赵传薪是二十世纪初,真正将他们打服了的人。
怕是将来也会出现赵传薪展。
青木宣纯喝了口茶:“我所料不差,接下来,慈禧会联合各国商议,另辟蹊径抵制赵传薪。”
“英雄所见略同!”
“闹得最大越好,我等便可火中取栗。”
……
如今的直隶总督杨士骧,已经察觉到了京师的风雨飘摇。
当他收到了赵传薪在紫禁城外,将小联军军警杀的片甲不留后,第一时间不是感慨赵传薪的战斗力,而是立马想到了城中的老佛爷和光绪,是否会被赵传薪吓得提前吹灯拔蜡。
所以立即上书朝廷:永定河一由下口高仰,宣泄不畅,每每泛滥成灾。请拨帑四十六万两,修增河坝,使其分消有路。国初因明季加派纷繁,京畿民生凋敝,今设巡警,办新学等新政,不可向百姓摊派。拟官绅合查常年应官差徭,实系公用者,酌定数目折交,州县自办不得滥派折钱……
除了要钱外,还有就是打预防针,告诉慈禧他们,京畿百姓在历史上常常因为赋税太重揭竿而起,等你们死了,最好不要兴师动众致使民怨沸腾。
当然,他的话基本没人放在心上。
可慈禧没被吓死,她反而因为心中有了等新皇上位前、将赵传薪赶走的临时小目标,精神头出现回光返照式焕发。
两日间,和张之洞等人商议好细节,立刻实施。
赵传薪带着丽贝卡·莱维北上。
刚到唐-山,去了开平矿务局。
接手开平矿务局的是李光宗自港岛派来的,一个叫于琦的中年男人。
这人原本籍籍无名,直到得到李光宗赏识。
“于总办,怎地日本那头,忽然断了采买合同?还有铁路那边,同时断了与我们的买卖。”赵熙隆在火车站迎接赵传薪,但他心思不在此处。
于琦背着手,面上十分平静:“稍安勿躁,停售十天半月,我们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赵熙隆不解:“于总办如何知道,十天半月恢复?”
如何知道?
因为于琦和李光宗通过电了。
不光是开平矿务局,还有赵传薪在港岛、澳岛以及汉口等诸多产业,都受到了波及。
李光宗也着急,但却没乱阵脚。
火车缓缓驶入站内停下,于琦和赵熙隆颠颠上前去接。
赵传薪和丽贝卡·莱维下车。
于琦发现,这两人根本就没带行李。
跟来帮忙提箱的工人,也就派不上用场。
“赵先生!”于琦严肃郑重的行礼。
赵传薪点点头。
丽贝卡·莱维好奇的看着。
这让她想起,赵传薪曾经在纽约,也有许多人对他毕恭毕敬,其中包括一些大亨,摩根等人。
纽约州的州长,伊森庄园所在镇的镇长、警长,也都不敢招惹他。
来了清国,南从港澳起,这一路上也多有人照拂,赵传薪势力范围比在美国还要广。
于琦又说:“赵先生,李先生让你到了以后,务必与他通电。”
“啥事儿这么急?”
于琦很想说,是你到处惹祸,如今终于摊上事儿了。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他甚至没提到矿务局现在遇到的困难。
他只是说:“李先生有急事相商。”
一行人来到开平矿务局,赵传薪去了九房中的公事房,用那里的电报机给李光宗发了消息:光宗,是我,啥事?
李光宗回复:近期,清廷会有任命下达,当收到立刻告知我。
任命?
赵传薪想起了当初清廷假惺惺“招安”,给他和赵忠义分别挂了虚职。
他说:将丽贝卡安置在矿务局,我要回西北办事,没空跟他们作耍。
李光宗急了:先生再等几日,否则损失惨重。
赵传薪:……
李光宗如今羽翼已满,早非曾经那个有点委屈就赶忙找赵传薪哭诉的存在了。
他现在颇有些想要为赵传薪遮风挡雨的意思,碰上事儿,哪怕是赵传薪惹出来的,也不直说,只是让他等。
赵传薪最懂得做甩手掌柜,不放权的人,下场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很听李光宗的话。
在开平矿务局安心等待。
……
凉州城。
齐振鹭、李飞虎、刘艾和本杰明·戈德伯格,又在开会。
李飞虎焦灼道:“赵先生怎地还不回来?”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不必等俺师父了,万事俱备,明日直接行动便可。”
齐振鹭有些犹豫:“这……似乎不大妥当,赵先生有鬼神莫测之能,有他在多一分底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却笃定的说:“俺师父在京城闹的动静太大,料来会有些小麻烦亟待解决,咱们就别给他添乱了。”
齐振鹭叹口气:“那便定在明日!”
……
第二天,丽贝卡·莱维才刚帮赵传薪把脖颈上的胡茬修理干净,修饰出脸颊胡茬轮廓,周学熙便风风火火的来到矿务局。
“叔父,大喜!”
“喜从何来?”赵传薪起身,把脸上沫子洗干净。
周学熙羡慕的看着丽贝卡·莱维忙前忙后伺候赵传薪。
找个漂亮的大洋马照顾起居,怕也只有赵传薪了。
看,叔父他还满脸不情愿和嫌弃的模样,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他收敛心神说:“朝廷有旨,要任命叔父为胪滨府知府!”
胪滨府,赵传薪都没听过,想来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呵呵,不稀罕。”赵传薪嗤之以鼻。“给裂土封王,我勉强考虑一下。”
周学熙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他赶忙劝说:“叔父,这知府的权力,未必就比那亲王小了,还可掌兵,何乐而不为?”
赵传薪还想说什么,忽然丽贝卡·莱维在他耳畔小声提醒:“昨日,李先生不是要你第一时间通知他么?”
赵传薪一拍脑门:“贤侄,你在此喝茶,我去去就回。”
他去了公事房,给李光宗发了周学熙带来的消息。
李光宗恍然大悟:先生莫急着回绝,待我了解一二再说。
赵传薪很不喜欢做清廷的官儿。
感觉跌份儿!
另一边,李光宗先是在官面朋友打探胪滨府在哪。
正研究着呢,小秘书来告诉他,关外的总督徐世昌给他打电话。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光宗还没接,就大致猜到了徐世昌的图谋。
果然……
“行道,近来可好?”
“我的徐总督,我很不好,感觉被人掐住了脖颈,喘不过气来。”
“行道可是病了?要及时就诊,生病不可耽搁。”
李光宗已经习惯了每次来电徐世昌都要拐弯抹角一番。
他却和赵传薪一样,喜欢直来直往:“徐总督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们掌门在京城所为,至多算那件事的后遗症。可如今,我们却受到了牵连,徐总督你说怎么办才好?”
讹人么,谁不会?
徐世昌倒也不推脱,笑了一声:“此时容易解决,朝廷给了炭工一个差事,他老老实实赴任,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晕的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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