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岛安正被赵传薪嘟囔了一路,他经过的每座教堂神职人员,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死的人死有余辜,这些人强占强买土地,人事不干一点,相当于合法的洋土匪。
若非还要留口信,赵传薪说不得给全屠了。
两人骑了数日,担心追兵,巴雅尔孛额提议绕路张家口,直奔京城方向,欲在关沟北上去贡王王府。
一连数日,马停人不停,一人数马换着骑乘,很快抵达了关沟。
只见在八达岭处,有无数工人开凿竖井,尖镐与岩石碰撞叮叮当当。
两人的到来,也未引起疲惫的工人注意。
倒是一个西装灰扑扑的中年,发现了赵传薪,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朝赵传薪走去。
待靠近后,他诧异道:“炭工?”
赵传薪转头,看见中年后龇牙一笑:“眷诚兄,别来无恙。”
这人正是詹天佑。
詹天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怎地还敢去京城?”
赵传薪可是朝廷通缉要犯。
“我行得正坐得端,为啥不敢来?”赵传薪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在这找到金矿,带人挖金子呢?这种好事,如何不带兄弟一份?”
詹天佑哭笑不得:“我负责修建京城通往张家口的铁路,这是第二段的最后阶段,正在凿竖井,挖掘隧道。这不,碰上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堵住了去路,工程受阻。有工人传言说什么挖到了地龙,小心地龙翻身,我正头疼呢……”
每当挖掘隧道,总有各种流言传说,有鼻子有眼的,就算后世依旧如此。
每每提及此事,总会有人说:有些事不得不信……
赵传薪问他:“你没有采用钻眼火药爆破的方法吗?”
詹天佑犹豫了一下:“此前国人从未用过炸药,此事须得谨慎。”
赵传薪鼓励了一句:“凡事有第一次,英国佬早在上世纪初就开始用炸药了。”
“哎,八达岭地势高低悬殊,山势蹉跎巍峨,其下多岩石坚不可摧。就算凿了炮眼填炸药,也不是每一处都可行的。有些地方,还是要靠工人双手完成,比如眼前这处就是道难关。”
赵传薪翻身下马,提了提裤腰带,挽起法兰绒衬衫的袖子:“走,前头带路,兄弟帮一把。”
詹天佑虽然和赵传薪没打过几次交道,却觉得颇为投缘。
他也不客气,说:“炭工,你不要胡闹,这和行军打仗不同,非蛮力可为。”
要说赵传薪打仗一流,被称为战神。
可詹天佑不认为他还懂工程。
“谁跟你胡闹了?”赵传薪回头嘱咐巴雅尔孛额:“老头,你让马去吃些草,今天就在这休息了。”
詹天佑无奈,只得带着他前去观察。
詹天佑使用的是中部竖井法,就是在中间凿两个竖井,下去后,分别向两头开挖,尽可能的增加施工面积。
赵传薪看了看这座山才挖不深的竖井,下面就是岩石,工人叮叮当当费力的凿击,成效却不大。
这要挖到猴年马月?
赵传薪就说:“你让下面工人都上来,该干嘛就干嘛去,这里交给我。”
詹天佑自然迟疑,历史上,他提前两年完成了京张铁路的铺设。
所以,工期目前其实是提前的。
但他一天都不愿意浪费,因为铁路的意义太大了,早一天完工早一天通车,对国计民生有着重要的影响。
“快点吧,老哥,我要是信口开河,提头来见。”
此时的人,对誓言还是很看重的。
詹天佑听了,这才下决心,将工人都叫上来,告诉他们休息一日。
工人自然乐意,纷纷散去。
这时候,赵传薪才乐呵呵的说:“对了,忘告诉你,提头来见不假,但可能提的是洋人的头。”
詹天佑:“……”
有一脚将赵传薪踹竖井里的冲动。
两人拽住绳子下了三米深的竖井,赵传薪忽然脸色变得慎重:“眷诚兄,今日你所见,须得帮我保守秘密。”
詹天佑见他神神叨叨,但还是抱拳:“定当守口如瓶。”
赵传薪右手泥抹子手套,左手精灵刻刀。
他先将四边的岩石化沙,精灵刻刀延展,伸入后从后面将岩石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