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依旧轻微的刮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有个声音被风裹挟着,传入横川义郎的耳中。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十分惨淡。
她似乎在说:“我生前喜欢吃烤羊羔,我生前就住在这里。”
横川义郎瞳孔地震,举着刀子,张大了嘴巴左右四顾,周遭全是草,矮者只没过脚踝,高者比人还高,每一株草被风吹得抖动都显得鬼祟,邪魅。
横川义郎手抖的更厉害了。
就听惨淡的女人声音继续道:“我生前喜欢吃烤羊羔,我生前就住在这里。可是,我生完孩子就不喜欢吃羊羔了,也不想住在这里了。”
横川义郎:“……”
他大怒,很想吼一声:“是谁调戏大爷?”
但赵传薪近在咫尺,他不敢。
他哆哆嗦嗦的举着刀,慢慢伸向赵传薪。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随风飘荡。
女童的声音是这么说的:“阿布,我好冷啊,那些狼把我的骨头都啃食光了。”
横川义郎顿时体若筛糠,连刀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虽然看不见什么,但却自动脑补荒草甸子里,一个女童的森森白骨露出土表的场面,那小小的骷髅头的嘴还在不断地翕张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却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那么多肉不吃,你偏要啃骨头,还被狼叼走了,冷就赶快回来,炖的羊肉已经熟了。”
横川义郎:“……”
这太刺激了,先害怕,再愤怒。再害怕,再愤怒。
人的心脏本就受不得激,更何况横川义郎刚刚吸食了萨满专用的药物。
牛骨雕刻神鸦短刀把持不住,掉落下来。
说来也怪,他本来是伸出去的手,刀子应该掉在地上,却好巧不巧的往回缩了缩,插入他另一只完好的脚背上。
噗嗤……
捅了个对穿,钉在了地上。
横川义郎双眼暴突……
他赶忙用两手堵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痛呼出声。
他本来两手没用力,可不知使了哪股巧劲,手腕猛地上抬,按住自己的下颌,迫使张开的嘴闭合。
这突如其来的力气,让上下牙齿咬住了舌头。
“唔……”
“噗……”
这一下,横川义郎几乎咬掉了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老血。
他嘴唇哆嗦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突然劲儿那么大了呢?
是了,一定是那萨满药的作用!
咬舌头不但痛,而且通常会伴随一股恼火的情绪。
横川义郎也不例外,他气的感觉自己心脏要跳出胸腔了。
他懊恼的想打自己两巴掌,却又怕闹出动静惊醒熟睡的赵传薪,于是本能的想要往后退。
可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脚背上还插着短刀呢。
这一用力,他痛的面目狰狞。
说来也怪,本来没怎么用力,可动作幅度大的直接将插土里的短刀拔了出来,牵动伤口血流不止。
横川义郎气的好悬原地爆炸,只能归咎于萨满药的药劲儿太大!
向后踉跄中,他踩地的时候,将脚上插着的刀挤了出来。
这一痛又是非同小可!
能忍到现在还没叫出声,连横川义郎都佩服自己。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短刀捡起,叼在嘴里咬着,两臂支撑着身体在草地上拖行。
两只脚都受伤了,仅有两臂敢发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了牛粪篝火的边上,靠着打呼噜的巴雅尔孛额躺下。
他咬着短刀,强忍着疼痛,几乎将牙齿咬碎,又从包中的小罐子里倒出一点萨满药进嘴里。
等第二波药劲发作,痛意才减轻。
他紧握着双拳,瞪着不远处在小马扎上“熟睡”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