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达强迫自己镇定。
他先将转轮枪缓慢放在地上,举起双手:“我没有恶意,我要求联络俄国使馆。”
然后他被人带了下去。
临走前,马汉达喊道:“保罗,帮我联系俄国使馆……”
也无人来抓赵传薪,正主于都统被人抬走疗伤去了。
至于莫理循和保罗佩里埃特,他们都是洋人,在没有直接的厉害冲突时,于都统绝不敢扣押他们。
赵传薪和莫理循、保罗佩里埃特出了满城。
莫理循眉头紧皱:“马汉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莫理循先生,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可疑的事情。”保罗佩里埃特说:“这一路上,马汉达不但记录风土人情,每到一地,都要去当地的驻军处参观,他对这些的兴趣远远大于科考……”
言下之意,说不定今日之事,马汉达早有预谋。
莫理循忽然看了一眼笑吟吟的赵传薪,心底疑窦重生。
等辞别了保罗佩里埃特,莫理循问:“道长,此事……”
赵传薪收起笑脸,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哎,真是人间惨剧,此事你万万不可效仿。”
“我,我怎么会效仿……”
“呵呵,就此别过,贫道要去购物了。”
“等等,道长,你住在哪里?”
“苦寒之地,风大沙多,终日臭烘烘的,空气很糟糕。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那里出没得都是一些手上沾着牛粪就抓着食物吃的小人。那里还有手上沾满鲜血的持刀狂徒,有脸色苍白好像精神病人一样的怪人,劝你还是不要去吧。”
“……”听着好像真的挺糟糕,莫理循觉得这可能是苦修的一种方式,他又问:“道长,你云游四海,直到沙漠里的一处叫‘阿日玺’的地方吗?有人说那里草木旺盛,遍地美食,如同大漠中的明珠。”
赵传薪真没听说过:“或许在沙漠东部吧,那里有很多湖泊泉眼。”
赵传薪不但偷梁换柱嫁祸给马汉达,更是摸了他的钱。
和莫理循分开后,他才振衣作响,喜笑颜开把剩余东西采买完。
……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走了几天。
他无比怀念跟着师傅时的伙食,天南海北的菜系变着花样的吃。
到了一户人家,此地的牧民半牧半农耕,主要作物是青稞。
本杰明戈德伯格表示要借用他们的地方,做点吃的,顺便留宿一夜。
他拿出一小块绿松石:“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这户人家中没有子嗣,俩女儿,由于大女儿距离本杰明戈德伯格近,他就将绿松石交给了大女儿。
绿松石,是本杰明戈德伯格在湖北所购,一路上已经送出去不少了,这东西在藏地堪称是敲门砖,挂珠串上就是移动存折。
大女儿拉姆开心的接过,她身材高大,体态丰腴,肤色比本杰明戈德伯格所见的其她藏地女子要白的多,只是掌心老茧依旧很厚。
触碰时,本杰明戈德伯格觉得手指头好像摩挲过砂纸一样。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她割了一些干草,似乎正准备扎笤帚。
本杰明戈德伯格用生硬的藏语说:“编成小束,分十段,会很结实。”
藏语和汉话一样,也分方言,因地区而异。
拉姆见这个洋人半大孩子也能说藏语,笑的更开心。
她示意本杰明戈德伯格帮她。
本杰明戈德伯格动手能力稍弱。
他大致示意,让拉姆用麻绳掐着一绺,齐根勒紧了,再扎下一绺。
拉姆照办,扎出来的笤帚果然异常结实。
拉姆放下笤帚,拉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手好一阵摇晃,说了几句本杰明戈德伯格也听不懂的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另一手搭在拉姆手背上:“不要这样,我这人很保守的。”
拉姆咯咯的笑。
他不但教扎笤帚,还选了一种干草,教拉姆怎么抽纤维,用来编织草帽。
晚上,本杰明戈德伯格河面切了手擀面,做了一顿牛肉面。
饭后,拉姆拽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手去了旁边的白色帐篷。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这帐篷有点新、有点大,白的过于纯洁,赶忙摆手说:“我还小,住白色帐篷伤身……我住旁边那个小窝棚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