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本杰明·戈德伯格丢上去,旋即甩出裁决之鞭,同时吹起了口哨。
裁决之鞭后发先至,缠在了船舷上,另一端卷住了本杰明·戈德伯格。
赵传薪在下面喊:“两位,帮忙拉一把,别只顾着看热闹。”
郭人漳没动,齐璜却伸手去帮忙拉扯。
别看他戴着眼镜,一副书生模样,但年轻时候干过木匠,学过雕花木工的活计,手上还算有一把子力气。
本杰明·戈德伯格自己也用力,跨上了船舷。
见一个洋人半大孩子,齐璜和郭人漳倍感惊奇。
再看下面,发现那板子已经消失不见。
干饭海上奔跑,忽然跃起。
赵传薪屈起双膝,智能陀螺仪先沉后起,赵传薪在半空接住干饭,顺势跳了数米高。
庞仓……落在甲板上。
赵传薪乐呵呵的拱拱手:“二位,幸会幸会。”
齐璜和郭人漳满脸呆滞。
郭人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你是赵传薪?”
齐璜的反应与他相反,露出惊喜之色,拱手说:“赵先生,久仰大名。在下齐璜,字萍生,号白石,一介懂作画的乡巴佬。这位乃……”
没等介绍到郭人漳,郭人漳就出声打断:“郭人漳,字葆生,湘潭人。”
显然不愿意多透露自己身份。
赵传薪惊讶的看着齐璜:“齐白石?”
委实意外。
小学课本上的名人,只是年轻了无数倍,怪不得看着面善,但大体轮廓没变,胡子和他老年时没什么区别,头发此时更加整齐,阴阳头留辫子……
齐璜诧异:“赵先生认得我?”
赵传薪缺乏对名人的敬畏,大大咧咧的说:“名号有些意思。你说你懂作画,那好,不如就在此时此地,我出钱你给画个十幅画。”
名人,未必是大家想的那样出淤泥而不染。
事实上,赵传薪因为也喜欢绘画,读了不少艺术相关的书籍,还算了解齐白石。
他幼年时贫苦,放过牛,种过地,砍过柴,上过半年私塾就辍学了。
他也好色,垂垂老矣还不忘纳妾,且有了旧人惦记新人。
他也自卑且自负,跟人吹嘘:我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
事实上却正相反,他浸淫一生的画技排第一,其余排不上号。
这就是越缺少什么,越在意什么,典型的自卑而自负的表现。
赵传薪不在意其它,只是想着此人的画有纪念意义。
齐璜没料到鼎鼎大名、时常搅动世界风云的赵传薪,会一见面就提出这种要求。
他欣然接受:“十幅画不免透干灵气,在下不收费,能为赵先生作画乃是荣幸。”
此时的他已经斩头露角,小有名气,靠卖画有了些家资。
但远不像后世名气那么大。
作为艺术家的傲气或许有,但在赵传薪面前,那点傲气也就收敛起来了。
赵传薪眼睛一亮:“那还等啥?现在就画吧。”
“……”齐璜摇头:“舟车摇晃,稍有偏颇画作便毁于一旦,赵先生不妨等到了钦州,再作不迟。”
既如此,赵传薪就掏出了纸笔:“行,既然你我有缘,你要送我画,我也送你一幅。”
没道理只单向索取,赵传薪偏要反向输出。
后世人将知道,这个时代里,除了齐白石还有他赵传薪的一席之地。
齐璜眼前一亮:“原来赵传薪也会作画?”
“说来惭愧。”赵传薪这次很谦虚:“技术很浅显。”
本杰明·戈德伯格错愕的看着师父,这可不像师父的性格啊?
他不知道,在绘画的领域中,赵传薪在齐白石面前也不敢托大。
他又拿出了画板,将纸夹上。取出钢笔,以他此时的角度观摩船和在场人物,稍一打量就下笔了。
齐璜纳闷:“赵先生从哪拿出来的板子和笔墨?”
随手一抄就有,不科学。
赵传薪头也不抬:“都是细枝末节,不重要。”
口头谦虚,不代表下笔会迟疑。
想当初,他练习钢笔画的时候,练习线条练的快吐了,螺丝钉和梯子通常一本一本的画。
再到后来的赛博朋克风的幻想图,复杂到极点的建筑……
赵传薪作画的特点就是毫不停顿,容错率超高,手腕抖动的频率叫人拍案称绝。
真·速写。
郭人漳不愿意多和赵传薪接触,但他热衷艺术,忍不住在后面和齐璜一起观摩。
待看到赵传薪打印机一样的速度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花活,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
颇有种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的意思。
好像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的学生,像极了夜半三更发现只字未动而第二天等着更新的写手。
齐璜忍不住:“赵先生,你这……”
起初看似潦草,线条极简,片刻后,船的烟囱就出来了,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