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是这场闹剧的中心，即使塞拉为了惩罚盖尔而虐待了仲明，盖尔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依然保持着虔诚的姿势把自己化成微小的仿佛路边的尘埃一般祈求塞拉的宽容。也许是这样顺从的姿态让塞拉满意了，victor不知道通过什么先于所有人发现了这种情绪的转折，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雇佣兵挥了挥手，本来停在一边的宾利幻影的方车头无声的碾压过石子正好停在了盖尔身后。

盖尔就像是已经化为雕像一般，就算是塞拉的车队已经开出了视线，依然跪伏表示着顺从，抑或是一种放弃。而仲明，似乎也总算是被塞拉饶恕了，疼的时候挣扎的仿佛要坏掉的人现在就像一个废弃的娃娃一样没有生命的迹象。无论是在教堂里对着许文博耍威风的仲明，还是面对许文博应对自如的盖尔，此刻都残破的仿佛马来西亚烈日下开败的花朵，表面上依然鲜活，但是内里已经凋谢。

其他背着枪的壮汉似乎习以为常，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仿佛没有一点触动。就连张龙和赵虎也跟身边肤色各异的人一样，没有离开过研究院一步。

许文博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向了盖尔。

“起来吧！除非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再跟我说的了。”许文博的手停在了低垂着的盖尔金色的头前。

在许文博的视线里，盖尔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他的手指痉挛的扣着手掌下面的石子，用力的程度让这些灰白色的小石子也很快的就染上了艳红色。盖尔的手指在过度用力之后无法放松的抽了两下才慢慢的放开。经过这样的动作盖尔仿佛才能够积蓄足够多的力量支撑起自己不堪负荷的头颅，抬起的过程中僵硬的仿佛死而复活的丧尸，但丧尸不会有这样苍白的皮肤，也许从地狱爬回来的饿鬼才是更加适合的描述吧。

天使和恶魔是一体同身，许文博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我会给你满意的价码。”本来遮掩在盖尔脸上细碎的发丝随着盖尔不断扬起的头颅终于在重力的作用中落下，还是那个盖尔的长相，但似乎又不是那个盖尔。这个盖尔的嘴角扬起了仇恨的微笑，睫毛下覆盖的也不再是温顺的羔羊的眼神而是眼角充血泛着艳红色晕染出来的泪水。笑和泪不单在久别重逢，也可能在地狱的业火中。这个眼神即使在很多年之后都在许文博的回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会给你满意的价码。”并没有借助许文博的手，盖尔因为受伤的膝盖站起来的过程中无法控制的摇晃了两下身体，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了手心和手指上的血迹，这种血迹似乎格外的吸引了盖尔的眼神，同样的一句话，但是第二次说出来许文博感受到了那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如果说之前盖尔还存着倚重许文博的想法，现在不如说是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利用许文博的意思。已经在许文博面前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被扒光了，自己手里的底牌是否还有作用？无法再在许文博面前示弱，就连一个拉手的帮助都不能接受。人一旦被逼到了底线，有些东西就可以放弃，而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