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起身道:“能让在下看看小姐吗?”
“可以可以,楼上请。”周子琰连忙点头,起身亲自引路,到了楼梯口的位置周子琰转身道:“小女最近有些暴躁,若是不小心伤了您,请谅解。”
年轻人点头便是理解,然后笑着道:“小姐伤不了我。”
周子琰歉意的弯了弯腰,领着年轻人到一个房间门口。
“就是这里了。”
年轻人点头然后就要去开门,周子琰连忙拦住,解释道:“我来吧,小心伤着您。”
“好。”
年轻人收回手,让周子琰去开门。
周子琰先试探性的敲了敲门,门上立即传来“哗啦”一声,周子琰看准时机推门而入,屋内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愣在那里。
周子琰看着女儿手里巨大的瓷器,回头看了眼门边的碎片咽了咽口水,还好他机智,不然就要脑袋开花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周子琰反应过来尴尬的放下手。
屋子里的少女状似癫狂,眼睛里满是血丝,整个人颓废又疯狂。
看到推门进来的周子琰不知哪里触碰到她的神经,举起手里的东西就要砸过去。
“周小姐,在下童鄞。”
周子琰瞪大眼转身就要躲,千钧一发之际,年轻人慢悠悠的开口。
少女看着笑起来温和无比的年轻人,不知哪个字影响到了她,竟然慢悠悠的放下了手里的瓷器。
年轻人安抚的笑了笑,靠近少女几步道:“周小姐愿意听在下说几句话吗?”
少女一动不动,半晌动作僵硬的移向了还站在门口位置的周子琰。
周子琰见状只好出去,走之前拉住年轻人道:“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周先生请放心,”年轻人眉眼弯弯:“在下是专业的,请相信在下的专业素养。”
周子琰点头,然后出门去了,还不忘轻轻的把门带上。
年轻人看着周子琰出去,等人走了这才转过身笑道:“我知道你是谁。”
少女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才明白过来一般猛的抬头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没有受丝毫影响,继续慢条斯理的道:“按理来说,你应该死了,并且已经进入地府转世投胎。”
少女神情放松下来,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可是她又无法诉说。
现在有个人能说出她的痛苦,不管这个人对她是不是有敌意,她都愿意暂时放下戒备。
“你……你、是、谁?”
少女发出一个声音,可能是嗓子长时间剧烈发声产生了伤害,少女的嗓子沙哑不已。
年轻人笑了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才开口道:“童鄞,我说过的吧?”
少女脸上充满了迷茫,顿了顿才恍然大悟的点头。
是了,她忘了,这个人之前介绍过自己,她不就是因为听到那个熟悉的字才停下的吗?
她确实不是周末愉,她其实已经死了,或者说她的身体,已经死了。
她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推进了火化间,亲眼看见父母亲人悲伤的举行了她的葬礼,亲眼看见容鄞在父母离开后悄悄去祭拜她,亲眼……看见了容鄞的眼泪。
她一直以为容鄞永远不会哭,以为容鄞冷漠是与生俱来的,以为容鄞不会为她的死伤心,可是那一天,她在自己的墓前看见了容鄞的悲伤。
那种沉默的,深沉的,无法言语的痛苦,让她迷茫不安又满心欢喜。
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死了,什么都没留下。
但是她知道,她的死不是意外,她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她的人就是这个周家的大小姐。
那天晚上她无意识的来到了周家的宅子里,看到了周末愉做的一切。
在周末愉割破手掌的时候她的灵魂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灵魂不由自主的开始靠近周末愉。
后来,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就成了周末愉。
不,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重生在了杀人凶手身上,更无法接受这个人亲手谋划了杀害她的计谋。
更无法接受,她以后会与容鄞分道扬镳,再不相干。
于是她逃避着这一切,用暴戾和疯狂逃避着她自己。
“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悲伤不已,她不愿意出现在这里的,她宁愿自己已经死了,就像面前这个年轻人说的那样,去地府投了胎,拥有一段新的人生,而不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用往日的回忆折磨自己。
年轻人冷静的看着少女的崩溃,等少女心情平静些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可以离开,离开这具身体,离开这个世界。”
顿了顿,年轻人抬起头看着少女的眼睛,声音蛊惑一般的道:“我可以帮你。”
少女惊喜的跑过来蹲在年轻人脚边,仰着脸道:“真的吗?我想离开,我想去投胎,我不想活在别人的身体里。”
特别是周末愉的身体,少女默默的说道。
少女一连串的话吐出来,似乎生怕年轻人反悔似的。
年亲人笑着点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嗓音缓慢低沉:“可以。”
…………
……
少女再次陷入了沉睡,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或许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就是对待父亲更加亲近,也不会故意发脾气。
周子琰惊喜不已,拉着年轻人的衣袖道谢:“谢谢您童先生,若不是您的帮忙,我们父女或许已经天人永隔了。”
那感激涕零的模样像极了天下大部分的父亲,也让重新醒来的周末愉心酸。
年轻人却不为所动,只是笑眯眯的道:“职业所在,不必如此。”
似乎年轻人一直都是这么淡然的样子,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师兄没有变过。
周子琰佩服不已,不愧是界内有名的天师的弟子,果然少年英才。
“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心意,童先生请一定要收下。”
年轻人瞥了一眼周子琰手里的红包,面不改色的接过来道:“多谢周先生。”
“应该的应该的,”周子琰笑的八颗牙都露了出来,“要不是童先生,小愉也许已经不在了,应该的。”
年轻人点点头,这是一个来自父亲的感谢,他收的理所当然。
事情结束了,年轻人如来时一般独自离去,挥挥手结束了这一次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