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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伦敦下城区的一条长街,远离泰晤士河......
五号大街。
这条街已经相当有年头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命名,似乎是自打第一台蒸汽机横空出世的时候,这里就叫这个名字,之后经历了恶魔之门的开启,第二次入侵战争,这里被不知摧毁与重建过多少次,依旧没有人想要去更改它的名字,就好像是只要改了,整条街就变味了一样。
两侧的建筑普遍低矮,锈迹斑斑的蒸汽阀门从建筑外墙蔓延出来,与长街错综复杂的管道交织在一起,有些建筑的顶端悬挂着凌乱的煤气灯,许久才会闪烁几下光亮,让整条街都呈现出一种垂死挣扎般的破败感。
长街尽头,有一栋辨识度极高的建筑,斑驳不堪的锈蚀铁门,没有任何图层的墙体,以及占地面积极大,但是却四四方方的构造,让其看起来像是一口棺材。
然而,在那铁门的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
迷离的音乐,疯狂变换的光线,昏暗的整体色调,扭动的肉体,浓烈的酒香与叫嚷声,各种元素矛盾且强硬的组合在了一起。
“还挺惊讶的,你这种人,竟然也会知道这地方。”夏洛克看着杯子里摇晃的酒,视线偶尔扫过旁边的那几位衣不遮体,两眼翻白的女人,很显然,她们已经沉浸在了劣质致幻剂的幻境之中,几个粗糙的男子则在她们身上肆意耸动着。
“我这种人?”
“是啊,你可是一位医生啊,这么高尚的职业,难道不应该去那些有人弹奏钢琴曲,一杯酒就要几英镑的高档场所么......你看你坐在这里,和周围的气氛一点都不搭调,哦,提醒你一下,那边有几个有夫之妇已经盯了你快半个小时了。”
华生总是笑着,弯弯的眼睛在头顶巨大的煤气灯照耀下,散发着某种足以吸引任何女性的媚态,不过他没有去回应任何女人的目光,只是听着夏洛克的话,开心的抿了一口杯里的杜松子酒:
“之前倒是经常去你说的那种地方,但是时间长了,就腻了,开始越来越喜欢这里......不过比起这些,你难道不惊讶点别的?”
“别的?”
“是啊,你应该看得出来吧,这里的致幻剂销量是其他地方的十几倍,梅毒的传播率也高的吓人,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多项罪责的滋生地了,然而就在一条街外,却屹立着一座礼拜大教堂,这难道不令人惊讶么。”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夏洛克点燃了一根烟:“正是因为这地方开在教堂边上,所以才能存在下来;我敢打包票,这人群里,最少有70%的人平时都是最虔诚的信徒。”
“哦?”这种断言没有让华生产生什么惊讶,反而是更加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很容易就能理解的道理,人们的欲望要么发泄在酒精,肉体,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要么就倾注在暴动,对社会的不满,以及对生活的仇视里。
这么一对比,前者不知道比后者好了多少倍!
所以这种三不管的混乱之地,可要比那些教堂更能安抚民心。”
夏洛克今天心情不多,所以便肆无忌惮的说出了这种对圣光大不敬的话,好在这种地方,你说啥都没有人管你。
而听完这段话之后,华生笑的更加灿烂了:“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起码比白荆棘安保公司的那些家伙有意思多了,你知道么,在公司的每天早上,我们还要听汤普森教士念上近一个小时的祷告词。”
“一个小时!!那......确实挺难熬的。”夏洛克一想到那个画面,下意识的猛地吸了一口烟:“对了,说起来,那个什么剜眼恶魔抓到了么?”
“当然没有,那家伙很狡猾,应该是那种拥有智慧的恶魔类型,偏偏最近上头还下了指令,说有大人物要降临伦敦,让我们尽快把下城区的治安给处理好。”
“大人物......?会不会是那位南丁格尔小姐,听说她下个月就要来了。”
“肯定不是,南丁格尔阁下是公众人物,她要来伦敦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上头不至于藏着掖着。”华生道,然后眯着眼睛四下张望了一下,见除了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妇正盯着自己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人注意这边了,便小声的道:“我估计,很可能是【圣恋之日】要到了。”
听到这个词,夏洛克不禁一怔,想着这个奇怪却又浪漫到了极点的节日,以及那个古老的习俗,不禁笑了笑:
“那......今年的伦敦必定热闹非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