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细雨。
滨海市公墓。
墓碑的黑白照片上,男人穿着捕头服饰,笑得灿烂。
他叫成漠。
大手扫去飘来的落叶,稍稍整理下,便将鲜花、水果、两杯酒水一并摆在墓前。
火盆里纸钱燃烧。
一摞照片同被丢了进去。
上面是胡狼一伙人被押送,及被枪毙的照片。
李馗将黑色雨伞撑开斜放在旁边,隐约可见伞骨上有朱砂勾勒出繁复的咒文,他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早已保存好的视频。
“本台下面播报一则重要新闻,原滨海市巡捕司总捕头及刑侦组捕头白明等皆有……”
视频里,白明身着囚衣戴着手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去那边抽根烟。”
李馗嘴里叼着烟含糊其辞道。
“谢谢你,老李。”
杨超从雨伞里钻出来,他脸上带着笑容。
“神经病!”
李馗点着烟,语气不耐,直接顶着细雨走开。
脚步声渐远。
杨超笑了笑,盘坐在地上,看向墓碑上的故人,轻声道:“阿漠,我来看你了。”
“李馗帮我打听了,说你一年前就投胎去了,估计你这货现在正穿着尿不湿吧。”
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咱们老秦人啊,就这样,免不了俗,就算知道你已经投胎了,可我还是想来找你,来墓前跟你说,拍着胸脯跟你说,兄弟我当时在你墓前说的话,没食言!你的仇我帮你报了,一个都没放跑!”
杨超笑得开心,笑得畅快。
“我爸妈走得早,一直以来你爸妈视我如己出,可惜……我跟你一样,不能给他们养老了,前两天我去看过他们,想你,想我,但好在他们都有好好过日子,身体挺好的。
“我让李馗把我生前攒下来的钱都转给他们了……“
杨超拿起举杯,昂起脖子一口喝下。
“他叫李馗,是我兄弟!”
这时他扭头看向远处的身影,烟雾缭绕,认真道:阿漠,是他帮了我,也帮了你,如果不是他,咱们的仇报不了……我很感激他。
“这小子外冷内热,脾气犟的不行,跟不熟的人儿,语气又冲又冷,跟熟悉的人说话就很放得开,喜欢说一些无聊的玩笑。“
”哈哈哈……”
杨超噙着笑意,随即,又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哎,其实他也不容易,李馗的性格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他呢,又偏偏属于那种心里喜欢藏事儿的人,没有也不会找人倾诉,就喜欢一个人在那抽烟,跟个闷葫芦一样,挺让人操心的……
“如今我执念已去……”
话语声朦朦胧胧飘来,听得不真切。
李馗扭头看去一眼,心底暗自嘀咕:”叙旧就叙旧,老往我这边看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烟。
青烟撞上细碎的雨点,朦朦胧胧。
距离大苗市事件已过去十余天,后续的影响逐渐发酵。这些天滨海市可谓地震连连,巡捕司总捕头连带着好几个大小官员全部落马。
他们背后跟所谓的罗教都有丝丝缕缕的联系,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作为中间推波助澜的李馗也是费了一番口舌,好在他与杨超早就对过口供,最后总算是蒙混过关。
倒是通过这件事让李馗对罗教的野心和影响力有了直观认识。
这伙人一看就是那种爱蹦跶的,不过与他无关,有高个顶着。
蓦地。
“咦!”
李馗嘴里轻咦了声,目光看向下方的墓群。
正下方不远处的墓碑前,站着一位打着伞的小姑娘,面色有点苍白,眼眶通红,但精神还不错,似刚祭拜完,说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苏明,我下次再来看你!”
轻声细语混入风雨入了耳。
李馗这才想起小姑娘是谁,丁小楠!
还真是巧呀,这都能碰到。
这时。
“看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