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理解。”契说，“如果不加以干涉，规则终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罪恶，走向毁灭。你们人类还研究出了一条‘熵增定律’来解释这种趋势，叫做‘一切事物从整体上都在向着无序化迈进’。”</p>
“呵，呵呵。”齐斯干笑了标准的三声，“我听说过那条定律。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为了世界和平，规则搞出了诡异游戏？”</p>
“准确地说，是为了生存。”契一挥手，青铜桌案上起伏的光海陡然崩毁，再度散佚成金色光点没入神殿各处。</p>
“罪恶是无法自行回收的，于是规则创造了神，作为世界和规则之间的桥梁。神和低维生物产生联系，或收集他们的信仰，或让他们恐惧和绝望，罪恶在联系中滋生，汇聚在神的身上。”</p>
契停顿片刻，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你可以猜猜看，规则是如何从神身上收取罪恶的。”</p>
齐斯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什么，记忆触及【海神权杖】的备注：</p>
【海神被分食后，权柄被规则收回，并散落在世界各处，从此伪神横行无忌，鬼怪肆虐人间。】</p>
他的神情古怪起来：“我听说越靠近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蕴含的毒素越高。这么看来，规则还真是不忌口啊。”</p>
契颔首，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高背椅的扶手：“总之，为了不被吃掉，我和几个家伙一合计，设计了诡异游戏，让规则和低维生物直接建立联系。”</p>
“诡异游戏是你设计的？”齐斯眯起了眼，无数猜测在心底滋生。</p>
契却不着痕迹地调转了话题的方向：“所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挑重要的问吧。”</p>
齐斯知道，契是不打算告诉他关于过去的事了，哪怕他问了，对方也不见得会说实话。</p>
他虽然有不小的好奇心，但并不打算浪费来之不易的机会。</p>
当下，他从道具栏中取出【海神权杖】，问：“这道具要怎么用？从你的遭遇看，收集罪恶似乎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啊。”</p>
契说：“诡异游戏中的罪恶属于规则，以你的位格无法窃取一分一毫。你能考虑的，只有现实。”</p>
齐斯道：“我在现实里也杀了不少人，没感觉海神权杖有什么变化。是杀的不够多吗？具体要杀多少？”</p>
契笑着摇头：“海神权杖属于诡异，你要利用诡异作恶。”</p>
祂伸手从身侧的金色藤蔓上采下一枚叶片，放在手中把玩了几息，便随意地丢给齐斯。</p>
齐斯抬手接过，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p>
雾蒙蒙的水乡小镇中，一身红色嫁衣的徐瑶正跪伏在地上，虔诚地祷告。</p>
画面仅持续了一秒就黑了下去，齐斯低头看到自己的指尖燃起了火焰，金色叶片在火光中蜷曲、重塑，竟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烧铸成一尊半个巴掌大小的喜神像。</p>
神像披红挂彩，颜色格外喜庆，一双苍白的脸也姣好柔美，鬼气森森，却又摄人心魄。</p>
【名称：喜神像】</p>
【类型：##】</p>
【效果：将一村亦或一镇化作鬼域】</p>
血色的提示文字在眼前写就，夹杂着潦草的乱码。</p>
齐斯将喜神像紧紧地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无法帮助他冷静，反而让他呼吸急促。</p>
通关《食肉》副本后，他就知道诡异可能会入侵现实，但那是被动的、不可控的。</p>
《辩证游戏》副本则让他回想起他曾经制造过一起诡异事件，但那记忆太过虚浮，至今真假模辩。</p>
而现在，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主动将诡异引渡到现实，切切实实地在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引爆诡异事件，制造成规模的灾难……</p>
悲惨的遭遇、恐惧和痛苦、惨叫和嘶鸣……齐斯喜欢苦难和惨剧，尤其是可以由自己来导演的那些。</p>
驯服的羔羊只会被忽视和牺牲，危险人物才有被拉拢和尊重的价值，唯有拥有破坏秩序的能力，才能获得坐上谈判桌的资格。</p>
更何况，对于在哪里试用【喜神像】这个道具，齐斯早就有了明确的选择。</p>
他甚至计划好了，在诡异事件引起有关部门注意后，要怎么让他们以为这是一场意外……</p>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个礼物。”契微微一笑。</p>
齐斯坦然承认：“是啊，比上次那个礼物合我心意。”</p>
他抬眼望天花板：“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如果只是神明无聊时的斗蟋蟀，你未免投入太多真情实感了。”</p>
契闻言，收敛了些许笑容，伸手在桌案上划出一行行字符：“我曾经想过一个有趣的问题。有一个疯子想和你比赛杀人，在限定时间内谁杀得多谁赢。如果你赢了，你有50%的概率会死于人类族群的审判；如果你输了，他就会毁灭全世界，包括你。我想知道，你会如何选择？”</p>
齐斯将言语转化为文字录入脑海，思考了一秒，问道：“你是在问我吗？或者——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p>
契不动声色：“所以，你的答案是？”</p>
齐斯想象了一番世界毁灭的画面，生如蝼蚁的人群成片地倒下，不爱世人的神投下猩红的目光，多么鲜艳的色泽，多么凄美的意象……</p>
他愉快地笑出了声，俯身越过横在中间的桌案：“你毁灭世界前记得和我说一声，我找个视野好的地方，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p>
契失笑，齐斯继续笑，笑得更加大声。</p>
一人一神的笑声互相感染，在昏暗的神殿中盘旋回荡。</p>
在笑声中，契的身形一度度变得透明，逐渐看不清轮廓和细节。</p>
而在祂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游戏空间的续费提醒弹了出来：</p>
【您单次可在游戏空间中停留的时长为1小时，更多时长可花费积分兑换】</p>
【是否花费10积分兑换1小时停留时长？】</p>
“退出游戏。”</p>
【正在为您安全退出游戏，祝您生活愉快】</p>
感谢蓝雨色的月票！……这章信息量很大哈哈哈，结尾那个电车难题我已经在书友群和起点吧里各水了一遍，白嫖了不少解法，顺便发现起点吧8U的精神状态很美丽，有成为黑暗文主角的潜质/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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