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不想说话,想直接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但耳朵里却又听到了些扰人的动静。</p>
方尔玉以防备之姿起身面向门口并往前迈了半步。</p>
扈坚良掀起棉帘率先把脸探进来,但最早进屋的却是穆琏,其后还有穆淳,撩帘的扈坚良反而是最后一个进来的。</p>
虽然来人只有三个,但却带进来了不少风雪劲力,旁人或许扛得住,林年爱却分明发觉杨臻打了个寒颤。先前玩闹养起来的一丝好心情骤然垮了下去,他手上忙着给杨臻裹被子,脸上臭烘烘的表情则坦率地甩给了那三人。</p>
穆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外头确实冷得很。</p>
扈坚良全然未看清形势,反而上前几步巴不得凑到杨臻跟前:“阿弥陀佛!江湖上说什么的都有,如今亲眼看到你我才算是放心了,若佟你还好吧?”</p>
“滚!”林年爱扬手把他扒拉开,甚至用力过猛把他掀了个趔趄。</p>
扈坚良茫然得很,更无辜得很,再要凑上去时却被穆淳拽了回来。直至如此,扈坚良仍未弄明白情况。穆淳冷着脸说了句“他畏寒”之后,扈坚良才慢腾腾地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后退。</p>
屋中寂静片刻,扈坚良左顾右看寻求意见之时又意识到一件令他汗毛倒立的事,哆哆嗦嗦地哈着腰给穆琏父子二人搬来板凳伺候他们坐下后刚要松口气,又听到杨臻咳了几声,差点放到凳子上的屁股立刻肌紧地悬了起来。</p>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罪人。</p>
“有什么事赶紧说了,好好的几日静养偏被你们闹得不成样子。”林年爱面色不善。</p>
穆淳闷着不说话,扈坚良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最后还是由穆琏开了口:“本侯不过是想来看看你伤愈如何,顺便知会一声让你安心。海捕文书已经明发下去,由本侯与扈侯爷牵头,如今普天之下莫不知刘聂该擒,你放心,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p>
林年爱感觉怀里的人挣扎着要竖起来,他虽心中不忿但仍心软着帮他一把,敛着劲把他扶坐起来稳稳靠住。</p>
“大海捞针,漫无目的更怕白费力气,不妨细细纠察与其相干之人,也好有的放矢。”杨臻说。</p>
“相干之人?”穆琏有此一问,“为何之前不曾听你提起?”</p>
“我实在心力有限。”杨臻呼气,他真是累坏了,“亲眷既无便寻故旧,先前他替侯爷办事时也曾结交过不少厉害人物,想来也该有迹可循。”</p>
穆琏迷眼之际掩住了眼中的一丝不悦,乍然提起此事,他难免会觉得杨臻在讽刺他。</p>
“比如如今的平右将军……”话稍微多些,杨臻便又咳嗽起来。</p>
穆琏突兀地怪笑了两声:“先前你还说你与杨恕的恩怨与平右将军府无关,如今怎么又扯到了新任平右将军身上了?”</p>
杨臻沉默片刻,穆淳却先开了口:“如果刘聂出现在京城,你觉得他会去找谁?”</p>
穆琏侧脸看他,又听他道:“何必不承认呢,昔日刘聂就随于花千树麾下,后来还引着沈唯见了你。”</p>
穆琏吸了口气点头道:“既然那沈唯已被赶出京城,确实只剩平右将军府这一个去处了……哼,事有因果,从前攒下的那些瓜葛如今是该好好清算一下了,夜长梦多难免节外生枝。”</p>
方尔玉突然抬头看向了梁上,与此同时,屋外众口同呼:“什么人!”</p>
扈坚良等被吓了一跳,掀开门帘仅见勾佩拜禀:“世子,侯爷,方才檐上有人掠过,犀月与黛衣已追其而去。”</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