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天奉若珍宝似的从他的大衣里怀口袋里捧出两张vip尊享内场嘉宾座票,咧着嘴“嘿嘿”又笑:“自己去倒是也行,但桀哥说他本来打算问你有没有时间去看,凑巧打岔聊开也就没机会再问,知道你对比赛不太感兴趣,怕说多了招人烦,就跟我商量说要是能把你带到现场,再另送我一套drg全队亲笔签名的队服典藏版。师姐,为了我的幸福——”
“卖友求荣,幸你个头。”
江陌三天往前才留给邵大选手丁点儿兴高采烈回味悠长的甜头,敞开了心绪之余倒也无谓于羞赧起哄,单纯不爽这俩人话不说明就背着她偷偷摸摸地私相授受,追在见势不妙就要撒腿蹽跑的肖乐天身后,势要踹他一脚才做罢休。
顾形屁股一撅原地落座,顶着一脸无知无觉的慈祥看着他铁树开了花的闺女欣慰一笑,乐呵到半道差点儿被小面包噎得去见老顾家的列祖列宗,佝偻着老腰又在江陌的柜子里捞出一箱子没拆封的纯牛奶,伸长胳膊截停了显然一时半会儿收不了场的内部争斗,指使着江陌帮他抠出一盒牛奶顺顺脖子,转头摸索出了被他揣在屁股兜的手机,觑了眼来电显示报警指挥中心的电话号码,嗓子蓦地一紧,“咕咚”一声把糊在嗓子眼儿的面包疙瘩噎进喉咙。
“……哪个区?管片儿的人到了是吗?……大概情况?”
“……法医鉴定先联系了吗?成,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顾形挂断电话,一口气嘬干净一整盒牛奶,伸手把江陌搁在桌沿的钥匙串重新往口袋里一揣,“假条甭想了,今天能下班算你俩运气好。速度,两分钟之后楼下出警,盛北区南阳路电业南里小区发现一具被断手挖心的尸体,带上老祝小罗,我到老高那儿点一卯就下去。”
江陌先是一怔,有点儿呆愣地撞上了顾形向她确认状态的视线,顿了两秒才利落应声,快速地划拉着桌面上的吃食翻出车钥匙,转身一巴掌糊向了还杵在那儿浮想傻眼的肖乐天,“琢磨什么呢?估计待会儿场面不会太好看,泡面别吃了,省得你犯恶心,走啊。”
这茬儿不提还好,肖乐天还没等撞见现场惨烈,单跑下两层楼梯,就已经喉咙反酸地咽了又咽:“……师父刚说断手挖心……该不会是几年前来着?……那个——哕——”
江陌被他这哪壶不开的动静提溜得心里“咯噔”一沉,屏了口气又粗重地叹出来,缓住了还有些恍惚发软的脚步,指节不自觉地颤了几颤,扬手轻轻顺拍着抱住垃圾桶就抬不起头的肖乐天。
断手挖心的连环惨案,正发生在红楼巷道遍地猩红的那一年冬天。
接连数起性质恶劣的凶杀命案,受害者遍布各行各业,始终未能查明确切的社会关联,血腥味浓重地卷进了日夜凌冽的北风里,长久未能消散。
顾形主理查办两桩要案举步维艰,却不料在即将寻得挖心惨案个中眉目的那一天,盛安城里铺天盖地砸下一场厚重得几乎能掩盖一切的暴雪——顾影也枉然地死在了两案凶手销声匿迹的那一个深夜。
“还不清楚情况,务必把嘴闭严,尤其是在师父跟前。”
江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紧迫的时间,伸手把还沉浸在当初警校教学课件实况照片里晕乎迷糊的肖乐天一把薅起来。
“走吧,吐差不多得了,先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