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被自己逗乐了,头盔下的嘴角微微翘起。在还活着的时候拿自己的死亡打趣,在有些时候显得很恐怖,但在前途未卜的时候,这种想象确实很能缓解压力。
高度渐渐上升。绝大多数鸟类并不会特意飞得很高,即使它们的飞行高度能够轻松上到两千米,在不必要的时候也总是保持着从贴近地表到空中百米的飞行区域。鸟类妖兽发现李俭正缓缓上升时,也没看出他竟然是个人,只觉得是个什么怪物——参考他腰背到处绑着连接无人机的绳索——纷纷绕开。
高度逐渐拔升到脱离鸟类冲击聚居区的“鸟流”,远处的冬日太阳终于崭露头角,让李俭在空中看到了今天的朝阳。
高度继续上升,李俭注意到,此时距离地表已有两百米,消失可能就发生在下一瞬间。
紧接着,眼前的光芒突然变色,牵扯腰背的绳索刹那间失去平衡,无人机提供的合力带着绳索紧绷了一瞬,李俭只觉得自己同时被绳索和重力向右侧拽去,便侧卧着摔在地上。
人体对摔倒的失重感知算是最能贯通意识的一种,盗梦空间便曾以这种效应作为自己立足的要素,将“坠落”作为最关键的钥匙。
拜此所赐,在强大的身体素质支撑下,李俭能凭着摔倒失重感的时长判断,自己从产生失重感到倒下,总时长不会超过半秒钟。
爬起来,解开身上的绳索,李俭同时观察周边环境。
带着绳索的一众无人机全都摔在一旁的石台上,或许其中的电子模块还能工作,但机械部分大概是不行了。
这些无人机的位置过于集中,从它们拉着的绳索来看,当李俭以向右侧躺的姿势倒在地上时,这些无人机都坠毁在头顶所指的方向。
自己摔倒的位置也是一片石板。鬼知道这里的石板究竟是人工形成还是自然形成,反正放眼望去,此地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断壁残垣——虽说不一定是人造建筑毁伤后形成的废墟,但至少是被毁伤过的区域。
仿佛是墙的造物被什么东西撕毁了,下部还与石板连接,消失的上部则在残余“墙体”的上沿撕扯出尖锐的走势。
除了已经毁坏的无人机,这里看不出有什么东西是完整的。哪怕是远处看起来如同小山丘一般的地形,也莫名其妙地有一个光滑的斜坡切面,硬生生切走了疑似山丘的上半部分。
此地的荒凉是李俭过去未曾见过的。如果说戈壁沙漠看起来鬼斧神工,在荒无人烟的世界中还有生命挣扎求活的痕迹,得以在荒凉中看见生机,那么此地的荒凉便是要灭绝生机的意思,让观者发自内心地不认为这是个生命宜居的地方。
大脑似乎本能地觉得,这里就不应该有任何活物。
ar头盔自带的视角ui还在工作,但这不代表它还能连得上部队通信。在语音沟通和信息交流均告失败后,李俭也只能认可ar头盔视觉ui上“信号丢失”四个字的含金量。
总之,自己理所当然地失联了。
这是预料得到的事,在先前拉着其他东西的无人机消失后失联的结果之后,李俭也不觉得自己能恰好能保持联络。
倒不如说,从原处消失之后,竟然能来到一片有落脚点的地方,运气真是不错。
趁着自己状态还行,李俭快速确认了一下还能用的东西。
兵器在手边,作战服虽然摔了一下,但质量不错,完好无损。ar头盔的电量还够,如果电量不充足,也可以靠作战服中的发电线圈给它手动充电。
至于食物和饮水,作战服藏着的紧急用压缩食品倒是够多,只不过饮水方面,只有一根黑科技吸管。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吸尿,但李俭想了想,作为一名掌握了水系法术的修仙者,把自己渴死这点应该很难达成。
顺着这堆带着绳索的无人机的坠毁方向,李俭又发现了依次倒在地上的其他无人机。带着小树苗的那几架无人机就躺在几步远的地方,而在十几米外,没有外挂绳索的无人机在地上分布的很惨烈。
至于带着已死兔妖的无人机群,李俭在向远处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它们,它们在地上的残骸比之前的任何一组无人机都更惨烈,至于绑着的兔妖,那玩意压根找不到了,只在地上发现了一小滩正在缩水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