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吃够了没粮食的亏,对粮食看得很重,听李思文说马周正在封粮,便也不再说什么。起身道:“本想放几天产假,陪陪老婆孩儿,没想到就连这点要求,都成了奢望,你们这群废柴,何时能长进啊。”
“哎呀,大哥,这不是事情紧急么?你想休息,忙过这一段再休,反正你也有的是时间。”
“谁告诉你我有的是时间的?”李牧披上外袍,道:“我过几天就要出门了,这一走,怎么也得一个半月才能回来。你们办事儿的能力如此的差,让我怎么能放心啊?”
李思文大惊:“大哥,你要走?去哪儿?”没等李牧回答,他便自己想‘明白’了,凑到李牧跟前,低声道:“大哥,你是不是要跑路了?抗旨拒婚,陛下收拾你了?你要去哪儿?带上我一起走吧——”说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也是有老婆的人了,急忙又道:“大哥,你和嫂子先行一步,我得回定襄一趟先……”
“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啊!”李牧敲了李思文一下,道:“跑什么路,我是要去找鸥姐姐、”
“哦、”李思文对王鸥的印象不是很深,反应比较冷淡。他知道王鸥也怀了李牧孩子的事儿,下意识地看向白巧巧,见白巧巧并无意外之色,心中便知,夫妻俩肯定是商量好了。
但在李思文的心里,白巧巧才是正牌嫂子,因此他对李牧在白巧巧还没出月子,就要离家的行径非常不满。可是做弟弟的,又不好直言兄长的过失,便只好不言语了。
李牧猜得到李思文的想法,他也不想去干涉李思文怎么想。虽然俩人是兄弟,但李思文也是独立的一个人,他想尊敬谁,不想尊敬谁,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面上过得去,当大哥的也得会装糊涂才行。
李牧穿好了衣裳,亲了两个孩子一口,惹得俩娃哇哇地哭,挨了白巧巧一记粉拳,他才满意地带着李思文离开。兄弟俩一边走,一边闲谈:“我三天后走,走之前,各项事情,我会留一个章程。你帮我看着,各司其职,按着章程行事即可。若是长安那边来信,不必遮掩,直接说我出门办事即可。不需要解释什么,陛下心中有数。”
李思文还不言语,李牧看向他,道:“怎个意思?我老婆要生孩子了,我去看看都不行?巧巧都没说什么,你来的哪门子委屈?”
“大哥,这话做兄弟的不该说。”
李牧没好气道:“那就别说。”
“但我还是得说!”李思文梗着脖子,道:“大哥,你知我为何对巧巧嫂子格外的尊敬?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巧巧嫂子是真心对你。旁人呢?”
李牧皱眉:“也是真心对我啊,你怎么就看出来,不真心了?”
“呵!”李思文一副懒得争辩的样子,把头扭到一边去了,兄弟俩走了几步,李牧把他拉住了,有点急了,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咋就觉得,其他人待我不是真心呢?”
“身边的,就不提了。就说那个王鸥、”李思文虽然‘怕’李牧,但更多的,是做弟弟的,对哥哥的敬重。实则,也没有什么怕的。若真的论起来,他对李牧反倒是有恩。若非他在定襄拉拔了李牧一把,后来又靠着李绩的关系来到长安站住了脚,兴许他现在还在马邑混呢。
急了的时候,敢在李牧面前说话的,还真就得是李思文,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大哥,我来问你。那王鸥是不是有夫之妇?”
李牧沉默。
“她说她的夫君死了,世人也都以为死了,但是真的死了么?我可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李牧皱起眉头,那个崔玉铮没死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李思文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独孤九告诉他的?也不对呀,独孤九的嘴巴没有这么松,涉及到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透露给第二个人。
“不是小九说的。”李思文在李牧面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件事儿,洛阳的人知道的不少。那个王鸥,与卢夫人相交莫逆,每年都会在洛阳居住一两个月,有人看到,她从来都是两辆马车往返,于是谣言四起,说这位王家小姐,崔家的寡妇外头有人了。”
李思文也不管李牧脸色多铁青,继续道:“这些知识市井百姓的传言,我却觉得不是这样。毕竟太原王氏和清河崔氏都是有头有脸的门阀,这种事情,她应当是不敢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她的丈夫还活着。”
“后来的事情,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李思文逼近李牧,问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她刚刚怀孕就销声匿迹了?大哥,你别傻了,人家不过是找你借——”
“够了!”李牧厉声打断了李思文的话,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但他不想承认。他并不觉得,王鸥对他的感情是假的。
“大哥!”
“是不是利用我,我会调查清楚。”李牧盯住李思文的眼睛,道:“但是,只要她是我的女人一天,她就是你的嫂子。挡着我的面,你怎么说都行,但当着她的面,你若还是这个态度,便是也不把我当做大哥了。”
这话,相当重了。李思文见李牧真的生气了,心里着急了:“大哥,我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思,你不能这样误会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