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把大唐盐业、大唐矿业等股份摘清了之后,他的产业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他有丽春院这座戏院,四海赌坊这座赌坊,凤求凰这个女人专用品店,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主要的大头儿就是这些。
丽春院他不准备继续经营了,因为金晨要跟在他去洛阳,不想留在长安城,而若金晨不在,丽春院等同于是没有台柱子,作为一个‘淸馆’,收入也不是很客观。但是,若不继续经营,好像也有点可惜,李牧想了想,找到了程咬金,以一个很公道的价格,把丽春院兑给了他。
程咬金当然是非常高兴,他得了丽春院,加上马场、马赛等收入,李牧走了后,他程家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长安第一了。年入数十万贯,一家堪比一个宗门。
四海赌坊,还不能关门。因为四海赌坊,如今担当有发行货币的责任。四海赌坊独有的‘琉璃筹码’,已经成为了被各方认可的大额货币,甚至很多来往丝绸之路的商贾,都选择把钱寄放在四海赌坊,来回只带琉璃筹码,这样便于大宗交易,也不用担心财富露白有人抢夺,隐秘性十分的高。
为了避免以后麻烦,李牧找到了房玄龄,让他从尚书省派人过来,先接管工匠坊的银行,然后再以银行‘控股’四海赌坊,把四海赌坊从一个‘私企’变成了‘国企’,虽然这样做,李牧个人必然会损失很多收入,但对国库来说,却是一件大大的利好。
至于凤求凰,倒是简单。梅兰竹菊四个大丫鬟,如今都已经锻炼成材了。留下小竹带着小菊就可以应付,小梅和小兰还能跟他一起去洛阳,再开一家凤求凰,李牧打算把凤求凰打造成一个连锁店。
剩下的就是灞上酒坊了。
酒坊的生产依赖于李牧从系统商店购买的酒曲,也就是说,离开李牧,酿酒大业是不成的,酒坊暴利,长时间离开自己的视线,李牧也不放心,别人不说,程咬金他就很不放心,因此他决定把灞上酒坊直接拆了,设备拆成零件,装上大车,直接运到洛阳选个地方新建一个酒坊。
剩下的东西,包括他的几十顷赐田,他都一股脑的全部交给了白闹儿。白闹儿虽然嘴上假惺惺地说,没了李牧,他自己管不了这一大摊子,但李牧能看得出来,他心里头有多高兴。李牧也不计较,这些余下的东西,他带不走,给了别人也是白瞎了,不如给白闹儿,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丈人。
山谷小院儿里头的东西,他都是要带走的,尤其是他的工作室里面的东西,全都打包装车了。即将完工的逍遥谷,李牧一天也没享受到,但他也不想要了,刚好送给了李渊。山谷四季如春,养老再合适不过。
处理完了这些事儿,李牧没有入宫跟李世民道别,仅仅是跟孙氏道了别,便带着白巧巧和金晨,在苏定方的护卫下,于黄昏时分离开了长安。
……
太极宫。
李牧走了,他用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走了,甚至很多没来得及处理的事情,他一股脑地交了出去,割肉断腕,就这么走了。
李世民看着不良人汇报上来的消息,心中的悔恨更多了。
他知道他是彻底的伤了李牧,所以李牧才会走的如此决绝,甚至不惜巨大的损失,也要与长安划清界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挽回李牧的心。道歉?不是不能,如果有用,李世民绝对会道歉,甚至不惜下罪己诏,他都可以这样做。
但是李牧的那句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手心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提醒他,这样做也是徒劳的。
也许时间能让这件事淡忘?
能吗?
李世民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次放李牧走,是否是养虎为患!
“陛下。”长孙皇后的声音响起,李世民回头看见她,像是看见了一个救命稻草,赶紧走了过来:“皇后,朕心里有些——”
“陛下,如今事情不是解决了么?”长孙皇后笑笑,道:“臣妾听闻,李牧临走的时候,还送了陛下一份大礼?那四海赌坊,李牧送了陛下一半还多的股份,一年数十万贯的盈余,李牧还真舍得。”
李世民苦笑,道:“李牧越是这样,朕就越觉得对不起他。”他看向长孙皇后,道:“无垢,你觉得朕是一个小人么?”
“陛下怎可妄自菲薄?”长孙皇后听到李世民叫了自己的小命,心中有些感动,李世民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而在他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他经常会叫这个名字,那时候叫这个名字,几多温存,而俩人一个为帝,一个为后的时候,这样的称呼,显得不合适了,俩人的感情,也生分了许多。
“天下若乱了,苦的是百姓,陛下必然也是这样想的。”
“朕不是。”李世民苦笑,承认了自己心里的魔鬼:“若大哥的子嗣是旁人,朕真的没这么在乎,但若是李牧,朕,朕是真的有点害怕。”
皇帝害怕臣子?
长孙皇后心中微惊讶,她看着眼前有点脆弱的李世民,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这还是自己心中那个,骑在骏马上冲杀,仿若天神下凡的天策上将么?
“陛下在怕什么呢?”
“朕在怕什么呢?”李世民喃喃地问自己,长孙皇后这样一问,李世民也有点茫然,他到底怕李牧什么呢?
回想李牧的种种作为,他没有伤害过自己,甚至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到底自己在害怕什么呢?
长孙皇后道:“陛下是否觉得,李牧做的事情,无法预料,无法掌控,陛下的所有驭人之术,都无法在他身上使用,所以才心存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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