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磊讪讪不语。
黄永利也心虚地垂头不语。
梁栋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黄永利道:「小人.小人想接母亲上家住,确实确实是夹带一点私心,但小人也确实是想接母亲大人上家来住的。」
李磊又解释道:「司录,母子之间有些争执,也是人之常情,黄永利虽有不孝之举,但最终还是尊重了的母亲的意愿,没有逼迫母亲卖掉宅子。」
梁栋稍稍点了下头。
许芷倩是彻底傻眼了,梁栋这几个问题下来,她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她的节奏已经完全给梁栋给打乱了。
梁栋的这几个问题看似很公正,但其实他是顺着对方的回答再问,而非是提出质疑。
看上去好像对黄永利很不利,但其实已经从侧面证明,黄永利其实是很想接母亲上自家住,不管什么原因,至少他有这打算。
虽然孝心里面是掺有利益,但谁又能算出这孝心占多比例,利益又占多少比例。
而且他还可以利用与母亲吵架来解释许多他不孝的行为。
母子怄气,要说不孝,也属于不孝,儿子就应该要让着母亲,这对于读书人而言,一定会遭人非议,但对于市井之民而言,这也属人之常情。
绝对算不上罪大恶极。
从门口观审的百姓的态度,就能够看出一二。
没有人表现得非常愤怒。
甚至有人在想,这老婆婆也真是太固执了,儿子做买卖也不容易,你跟儿子一块住,对你也好,对你儿子也好。
许芷倩登时有些慌乱,这局势对她已经非常不利,关于黄永利是否有请他目前上家主,已经被梁栋给定性了,若是不能扭转回来,这会很麻烦。
然而,梁栋才
是主审官,他可不会迁就这些珥笔,只是稍稍等了下,见许芷倩不语,便朗声道:「传刘吴氏。」
许芷倩猛地一惊,赶忙道:「司录,我.我还未问完?」
梁栋微笑地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许芷倩一时还未想到对策。
梁栋非常宽容地说道:「人在这里,待会你想到再问吧。」又再吩咐道:「先传刘吴氏。」
在旁观望的范纯仁瞧着张斐急得是满头大汗,不禁笑道:「也许你之前说得对,但这也证明只要换一种审问方式,你那一套可就不行了。」
张斐突然灵机一动,呵呵笑道:「我不行?如果范司谏能保证,我待会不会被打板子,我马上就能扭转局势,而且直接钉死那黄永利。」
范纯仁心中很是好奇,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斐云淡风轻道:「我就喊上那么几句。足以。」
范纯仁还真就不信,你喊上几句,就能翻盘,你以为你是神?心想,喊上几句,也不是什么大罪,于是点头道:「好啊!你若只喊上几句,我保证你不被打板子。」
「看好了!别眨眼!」
张斐说罢,就冲了过去,蹦跶起来,愤怒地大骂道:「黄永利,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为了卖宅子,不惜害死自己的母亲,杀人凶手,你是杀母凶手。」
他这一声嚷嚷,所有人都震惊了。
杀人凶手?
杀母?
真的假的?
其中一个官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使唤衙役,「拦住他,快些拦住他!」
顿时就有两个衙役冲过去,将张斐拦下来,张斐一边挣扎一边喊道:「黄永利,你这畜生,这两年来,你母亲饱受病疼折磨,你这畜生却视若不见,连一个郎中都不请,原来就是巴不得母亲早点死,这样你就能够早点卖了宅子。」
黄永利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你冤枉我!」
你个蠢货。张斐大喊道:「我冤枉你?你可有带你母亲去看过郎中,你可有给你母亲花钱看病,你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为了钱,连母亲的命都能害。不过你没有想到吧,黄婆婆早就看穿你的心思,宁可将宅子给了别人,也不给你,气死你,哈哈,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梁栋也反应了过来,怒火中烧,「这厮怎么进来的?快给本官拿住他,真是岂有此理,敢在本官的公堂上,撒泼耍野,本官今儿非得.!」
「抱歉!抱歉!」
范纯仁突然跑了过来,喘着气道:「梁司录,他是我带进来的,打扰了梁司录审案,真是万分抱歉,我现在就带他离开。」
梁栋一看范纯仁,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关键他可是司谏,专门弹劾官员的,这个人情怎么也得卖,咳得一声:「范司谏快些带他离开这里。」
「是是是!改日范某再登门负荆请罪。」
范纯仁连连拱手,很是愧疚,然后便拉着张斐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教训着。
张斐哪里在听,回过头去,偷偷冲着许芷倩眨了眨眼。
出得门外,范纯仁就激动道:「你这是冤枉人。」
张斐辩解道:「我怎么就冤枉人了,方才范司谏没有听见么,是他自己承认为了钱,那范司谏想想看,他母亲病死,谁是最大的受益人,他终于可以得到如愿以偿的宅子了。」
范纯仁道:「你这只是推测,并无实证。」
张斐点点头道:「我是推测,那梁司录也不会听我的呀!呵呵。」
/131/131574/321371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