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老太君皱紧眉头说:“唉,我们还能说什么?在修行这件事上,我们没有办法再教你,世上也没有人能教你什么,你这根本就没有先例。”
唐心纯慢条斯理地说:“你放心,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啦。”
蔺老太君忧心忡忡:“你没必要去听他们的指派,去挣薪水。薪水不是好挣的,是要卖命、要担风险的呀。”
唐心纯想了想,咬了咬嘴唇,低头直视着蔺老太君的双眼,说:“我知道。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从小生在一个比较穷的渔家。只是我的父兄都非常宠我,什么活计都不让我做。
“可是我知道,揾食不是轻松的,鱼虾不是好打的,船不是好开的,在海上每一次打渔归来都是命大。
“他们都说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需要我做,只要好好地等着吃饭就可以了。
“修行以后,师父也这样说。
“后来掌门阿伯阿婆也很喜欢我,也对我这样说,说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需要我做。
“我也乐得偷懒,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但是这次我明白了,有很多事情只有我能做到,而且你们有的时候很需要我。我也需要历练,要变得更有本事,不该再做你们的累赘,阿婆。”
她的双手温暖如棉,紧握住蔺老太君的手。她过去很少很少这样主动地紧握别人的手,蔺老太君意识到,既然她能这样主动地紧握,也就能同样主动地放开。
蔺老太君见她把话说得这样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意再次装病,但是唐心纯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为了修行,也是要把她送走的。
老太太只能颤抖着声音说:“不行,老身不允许。”
唐心纯宁静地微笑着,就像是一潭从未被风搅乱过的池水:
“我作为圣女,允许我自己。”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长叹一声。
她意识到这个姑娘的心真的成熟了。
这个姑娘经过了历练,经过了自我思考,经过了考验,现在姑娘的心破茧而出。
或许这才是五个水系宗门所真正需要的圣女,是下一代可以引领他们前进的人。
老太太觉得又是欢喜又是不放心,又苦又甜。
蔺老太君转向钱飞,厉声说:“那就托付给钱真人了,请你仔细,绝对不要让她有什么闪失。”
钱飞一口答应下来。无论如何,他要想去找司马吞蛟报仇,就需要重建自己的势力,而外盟也是至关重要的。为了他自己,他也不能把债务部女郎们作为消耗品看待。
唐心纯走过来,姿态盈盈,要对钱飞下跪。钱飞连忙扶住,不让她跪下去。
他苦笑说:“我受不起你这一跪,你别误解,债务部其实是监视我的部门。”
唐心纯嫣然一笑:“也是呢,那我就来监视你啦。水系五个宗门还有很多欠款,要明后年还吧?你可不能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