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者低声长吁一口气。
这时,一名娘气男凑近道:“督公,对方是魔宗死道。”
这位‘督公’可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而这位是督办、督军的督。公,自然也只是一个尊称,类似局座、军座,而并非真的位比王公。
为首者点点头,招呼一声:“继续搜!”
随即这些人便如同一朵彩云,飘然而去。他们彼此之间似乎能同气连枝,同心戮力、进退宛如一人,并且几近踏雪无痕。
等这些人走了片刻之后,周宁再度现身,摸着下巴继续琢磨。
他觉得,在这里玩碰瓷,期望着有某个团伙正义感爆棚、要灭掉他这个死道余孽、又或习惯了嚣张跋扈、无脑跟他撕,然后他装哔打脸……这其实是件挺不靠谱的事。
混江湖的,大都智商在线,下限灵活。
趋吉避凶、装没看见,这种考基操的题,是不会丢分的。
而且这是第二波探子,警觉性高,且多半准备了特别手段,即便是真高手,应对不好都容易翻车的那种。
象这种经验给的不多,还挺难啃,着实是不符合刷经验的‘刷’这个字了。
拉低san值,去狩猎后夜的高端魇物,也不过如此。
至少魇物的智商不及人类,也不会有背后势力找后账。
“要不,去朔隆县城碰碰运气!?”
问题是,这个白骨法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去朔隆县城很容易被当过街鼠收拾。
他是来找蹭经验机会的,又不是助人为乐,帮死道探察虚实、吸引火力的。
“唉!畅想的时候永远挺好,一到落实就各种问题!”
周宁正琢磨着要不要离开,又一伙人马开了过来。
这帮人明显也懂得阵法,数十人如一,一路上翻铲阻道积雪形成雪浪,气势滚荡,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开着一辆带铲头的重型雪地车。
由于极度亲和巽风之力,即便不是黑风环伺,周宁现在也能悬浮于空中,这让他的游戏视野,获得了一定的档次提升。
还是25d,但可以拉近和拉远镜头了,同时,他也能较之过去更快的获得目标的粗略情报。
“血气大纛,这应该是军方的人,天狼军?”
‘雪地车’一停,雪浪平息,显出一班人马,看齐着装及精神面貌,的确是军伍出身。
不过这反而衬托出居中坐镇的为首年轻人的异常。
不是穿着的问题,而是气质神情太过轻浮,跟军人的肃穆严正明显格格不入。
更有趣的是这人张嘴就喷毒:“瞧瞧我见到了什么,一头魔宗死道的下贱杂种!合该小爷我今天替天行道。”
周宁心说:“刚认为斥候谨慎、智商高,这就派来个无脑傻哔打脸?”
他扫了两眼这伙人的表现,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再阅览刚更新的系统信息,顿时就有些了然遇到了什么事了。
“你爹妈前世是干了多少坏事,才不得不造了你这个孽,到处败散家门那点名德,整个傀儡分身搁这儿装大尾巴狼,你以为你周这些人都不晓得你那点算计?迟早挨黑刀的货色!”
周宁好歹是因特网上冲了十几年浪的老冲浪手了,喷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被骂的这位可能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气的手抖,指着周宁,嘴唇哆嗦、神色狰狞的道:“你知道我是谁?”
“说你咳你还喘上了,人菜瘾大,傻缺玩意,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吧?还学人骂阵……”周宁闪人了,说到最后,已经是余音渺渺。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啦!我要杀了这个杂碎!”
身旁一个卫兵这时候侧头低声道:“少爷,那家伙已经远走。”
骂人的这位顿时情绪一敛,摸着下巴,有些小阴沉的嘟囔:“现在魔宗死道的人,都是这么油滑的么?完全没有体现出疯狂暴虐的特性嘛。”
与此同时,周宁则在想:“要不是看在那些被你坑的不轻的军人的面子上,捏爆你的蛋蛋都是轻的……”
毕竟他不久前才告诫自己要避免杀戮成瘾,更要避免因为些经不起推敲的片面理由就杀人。
遇到这种开着分身肆意树敌、根本不管军士死活的权贵子弟,屁股很自然的就坐到了小民的一边。
却也因此阴差阳错的避开了一个戏精设的陷坑。
大野滩这边的现实太过骨感,周宁本能的驾着黑风向朔隆县城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行。
他现在已然基本没有了好的可选目标。
朔隆县城,不管是真平静、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都不打算久呆,若是没有机会,他真就打算去打野了。
象很多玩家的小习惯一样,周宁边控制人物行进,边调出大地图观看,希望能从其中,找到些灵感,又或被自己遗漏的线索。
到了现在,他的大地图,已经有模有样,起码整个新州的图,是全了。
新州之外,目前还是漆黑一片。
而新州境内,则是灰黑色的,能隐约看到疆界线。
经系统统计、作为边区的新州,面积大约是160万平方公里,二十六个县,其中,朔隆县和新溪县,组成了新州西北角的凸出部。
朔隆县和新溪县的北面,就是铁门山所在的群山。
而新溪县的东面,是著名的天狼口。
从大地图上看,这个天狼口,就像有巨兽在此地叉了一口,咬去了一大片崇山峻岭。
否则,铁门山所在的群山,就能跟新溪县东南部的白连山山脉连接成一个z字。
现在却是没有了‘z’字南北走向的这一块,而天狼军的城塞,就镇守在这一块儿,叫做天狼隘。
与天狼隘相比,一线峡不过是羊肠路,大军试图从这里过境,一准被坑。
相比于这些纸上谈兵的国家级军事地理,周宁更感兴趣的是活跃在新溪和朔隆一带的黑风匪。
就在天狼军的眼皮子底下晃荡这么多年竟然活蹦乱跳,甚至日渐壮大,这让前世键政时有阴谋论者倾向的他,难免想入非非。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想黑风匪,就遇上了黑风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