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位太公把话说完,那仆从就有些尴尬的再次出声道:“这个……听说城中几大家族都接到了这帖,连郑家也不例外。”
这话一说,唐太公接下来的话,马上就好像是卡在了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好一会,才会叹息一声道:“这位府君,果然不喜欢被人算计,恐怕咱们的这些个念头,早就在他的筹谋之中了。”
唐典则道:“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派人和其他各家联系,否则等到了府君的宴席之上,被府君拿出了什么甜头,那就要被分化击破了!”他是看出来了,陈止此举或许真有拿出一个职位拉拢各家的意思,但问题是,一口气把几大家族都叫过去了,这就变成了一个竞争的局面,万一再有个什么提议,让各家都难以割舍,那马上就要相互制约、拖后腿,乃至为此结仇,让陈止未来有了异论相搅的空间。
“这可是阳谋!”唐资也明白过来,“就算我等知道,一样难以预防,即便此刻和各家通气,许诺了好处,但等事到临头,不知府君有何后手,便再次落入被动。”
唐太公脸上的从容和笑容都消失了,他眉头紧锁,沉声道:“无论如何,这个职位我唐家是势在必得!”
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们可知道,咱们唐家只是这半年与府君运那代窑、白纸,就是多大的利润?哪怕是代郡陈家要分润一半,余下的一半才让咱们代郡世家分割,但靠着这代窑,咱们唐家的财力,也近乎膨胀了一倍!一倍啊!唐家崛起到现在,多少个年头了,积累的家财,居然与这大半年相当,就算去掉田产、祖宅和诸多商队,这也是不得了的份额了,要有多少人眼红,如若不能得权柄保护,那转眼就要被周围饿狼侵吞!所以,这次不要吝惜钱财,能拿出来多少,就拿出来多少,务必要得到其他几家的承诺!”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感受到了自家老祖话中的决心,却也有一种前后反差太大的落差心理。
毕竟,前面还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对局势侃侃而谈,转眼之间这气氛就急转直下,有了一种背水一战的味道,而原因不过就是陈止发出了请帖!
几人正想着,忽然唐太公又说道:“关于联络慕容、拓跋、石勒和江都王的事,先放一放,你们也都先把念头收一收,私底下也不要派人联络,同时看好自己的人,切不可一时疏忽,让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做让府君反感的事了,不要因小失大,真有什么想法,还是等这件事情过后,在行动也不迟!”
听着这话,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但旋即迎上了唐太公略显严厉的眼神,便都纷纷称诺,不敢再言其他。
随后,唐太公便颇有疲惫的说道:“这次就先说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在前去赴约之前,老夫还有话要嘱托……”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唐典、唐资的身上,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晚间赴宴的,必然就是此二人了。
这两人辞别了唐公之后,却是一同离去,只是走着走着,唐典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到底还是府君棋高一着,我等这边商量着种种,他那边一句话过来,局面立刻就不一样了,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改变局势,当真巧妙,掌握权柄的人多了,能这般精确抓到关键,以至于四两拨千斤的,恐怕却是寥寥无几!”
唐资也是心有戚戚,然后又道:“太公言说,这分派家族子弟的事要推后,但我却担心,府君今日此举只是一个开始,不,或许也只是其计划中的一环,从打压世家、清点佃农、分润利润,一直到现在,一步一步,都在将代郡世家捆绑起来,如今看似推后,但将来还有没有机会施行,就很难说了!”
唐典听闻,也是感叹摇头,随即又道:“其他各家的心思,也不好猜,想要联络,获得承诺,绝非易事!”
( 冠绝新汉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