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高个面露惭色,说道:“我家本也有些出身,家祖曾为大族书仆,但在宣武北伐的时候,主家衰落,被强行迁往江左之地,所以家祖也就只能自谋出路,却还不忘读书,从主家中得了两本遗赠,可传到我这一辈,这家中的两本书册,却散佚的差不多了,但好歹还认识字,自是要抓住这次机会,若是能学得一二总纲精神,说不得又能传家。”
那刘岳看了靳明一眼,也插话道:“我可是记得,你们中原人便是读书,也不见得能有出路,位格不够,终身难居高位!你便是去得再早,得了总纲一本,又有什么用处?拿回去供奉起来不成?”
瘦高个对刘岳有些畏惧,拱拱手,说道:“不出世家,无乡品位格,确实难以为官,但读书写字,却可以谋生,而且子孙后代若能传家,便可以不用再田地中劳作,不用为了一点地租而整日里愁苦!而且,那些世家老爷招收仆从的时候,如果能识文断字,那也能优先而取,一旦入了奴籍,便可以免去官府的户调、粮税,只用交地租便可,更何况,入了这大户人家做仆,若是得了信任,子孙成陪读书童,更是可以跟着学字,好处还是有不少的。”
“你倒是会算计,”靳准眼睛微微一眯,想起一件事来,“不过,我记得陈府君不是下令,说是让这代郡上上下下的世家,都要理清仆从、家丁,登记造册,以后地租也好、份子也罢,都不得太过,要由官府监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舍近取远?”
靳准最近一段时间,在匈奴朝廷之中也算得势,当然能得到不少的消息,对于代郡的一些个政策动向也都有所了解,是以能提出这般问题。
那瘦高个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府君的心是好的,但他毕竟是流官,现在他老人家厉害,压得各家都抬不起头来,但这代郡终究还是那些家族的,等府君人一走,不还是归于原样,与其到时候在慌,不如现在就定下,再者说来,府君所言多为佃农,对家丁、家仆涉及的可不多。”
“好,我看你说的,都不是谎话。”那靳准说着,在瘦高个颇为期待的目光中,让边上的护卫将人给轰走了,临走的时候,那瘦高个满脸的憋屈和诧异,却又无可奈何。
刘岳在边上笑道:“国丈,我看这人分明还惦记着你的银子,他见你对给仆从的大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结果国丈却这般吝啬,连我都吃了一惊。”
靳准笑着摇头道:“将军莫要这般言语,我哪里是什么国丈,再者说来,那仆从乃是家奴,赏赐也就罢了,未来会尽心尽力的为我做事,可刚才那人,得了一块铜板,便可利用,何必多与?这岂不是浪费?”
说着,他起身回返马车,只是走过靳明身边的时候,低语道:“你给我上来,我有话问你!”
靳明当然知道族兄的意思,不由低头跟了进去。
没想到,本以为是一场训斥,但随后靳准却和颜悦色的问道:“那通典总纲,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会让人趋之若鹜?”
( 冠绝新汉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