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王衍老先生,更是瞪大了昏花老眼,表情古怪,仿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过了好一会,那王览才艰难开口问道:“苏辽,你的意思是说,这篇通典之所以被写出来,其实是为了宣扬这纸?”
其他人闻言,也都是一脸紧张的盯着苏辽,表情复杂,心中的念头更是复杂无比。
通典的价值、内容,以及其意义,已经不消多说了,好好的佛评因为通典法论而局面混乱,因为通典佛论,干脆就不用开了,这么多的法师、大家聚集在这里,都是洛阳的顶尖人物,连他们都对通典两册给予了高度评价,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传扬后世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否则王衍等人也犯不着为此而显露出争夺的架势。
但这么一个可以称之为划时代的著作,其本意居然只是为了推销纸张?这个目的,在他们看来已经不能说是玩笑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若是真的,那么那些个辛苦了一生,为学半辈子,只是为了写出自己的感悟,抒发一家之言的人,会如何作想。
这么一想,他们都觉得这不该是真的。
但苏辽却点了点头,如是说道:“正是如此,不过这部通典也是我家太守筹谋许久了,他在洛阳为官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带着不少手稿前往代郡,知道最近才成书几本,也是一番心血啊。”
苏辽也曾经是为学之人,当然知道面前这些人的想法,因此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说明陈止作书,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也是准备了很久的,配合不久之前就在洛阳流传的传闻,说陈止要做大典,让整个事情顺理成章。
果然,王衍等人听到这里,心里好受了许多,但依旧有难以接受的部分,那王衍老先生,更是看向赵远,询问一句:“守一派人送书给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佛评,还是为了石林评价,又或者像他所说的,只是为了……为了那纸。”
“当然是为了让诸位评点!”赵远这个时候,还是懂得要圆滑一些的,先是给了个定调,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这写书的纸,确实非同一般,诸位只要仔细看看就知道的,不光品相甚佳,摸起来光滑无比,更难能可贵的是,笔墨点在上面,也不会有侵染、扩张的痕迹,那笔迹的边缘,更是干脆而清晰。”
其时的纸,受限于材料和工艺,很多的纸一沾染上墨汁,就会有渗透的现象发生,也就是让笔画模糊、扩散。
其实这种特性,对于一些作品而言,并不是坏事,反而能增加韵律,但对于追求笔法明快的书法,就是障碍的。
但不得不说,赵远的这个产品介绍,做得并不好,因为他完全没有抓住面前这群潜在客户的心,这群人关心的,更多是通典,而不是白纸。
当王衍他们从赵远的口中,得到了需要的答案之后,一个个就都沉默起来,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这么出色的一部著作,难道只是一次捆绑销售?
这样的现实,让这群人完全的心里都非常复杂,怅然若失,半点都说不出话来,似乎是心中的什么念头被触动了,以至于失去活力。
见到这般局面,苏辽其实能够理解,但他还肩负着使命,于是便振作了精神,不失时机的说道:“王公,那三本通典,还请还来,我家太守……”他是觉得,众人都有些失神,正好把之前散发出去的总纲、法论和佛论取回来,然后再展开宣传攻势。
但没想到,这话就好像是一个开关,一下让老人回过神来,他顿时握紧了手中的两本书,压低声音道:“这……老夫还有些地方没有搞懂,能不能让老夫看两天再给你?”
他当然知道,没有陈止的首肯,自己不能强夺通典,也知道这通典的来历,恐怕和代郡白纸脱不了干系,但同样不会因此否定了通典的价值,所以便委婉的提出了借阅两天的请求。
旁人一听,纷纷皱眉。
而苏辽在为难之后,却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 冠绝新汉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