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投降!否则皆如此人!”
匈奴的那名少年勇士,用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长枪,挑着一颗人头,朝着城中叫喊。
城墙之上,陈止等人从高处往下看去,便见匈奴骑兵在城下来回徘徊,尘土飞扬,马蹄震动,给人心中一种莫名压力。
而不少人一见那颗人头,都忍不住下意识的捂住了嘴,更有人露出了作呕欲吐的表情。
人头被挑的很高,在城楼上也能看个分明,那人头的头发散乱,但特地将面孔露出来,高高挑起,伴随着夕阳的光辉,能清楚的看到相貌。
看着那张面孔,陈止面色阴沉,他没有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干脆,半点余地都不留!
“陆太守,真的糟了他们的毒手!这群匈奴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县令卢讲看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叫喊起来。
更多人的人则是脖子后面一凉,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陆区在过去三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虽算不上朝夕相处,至少经常见面,别管有什么恩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走了没有几个时辰,回来就变成了一颗头颅,何等残酷!
就连杨宋、陈梓、束交等人,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或来历不凡,或出身大家,或沉稳干练,但这样残酷的阵势还是第一次见,不久前还和自己交谈过的人,转脸就成了没有生命的头颅,这样的反差,终于让他们意识到北疆的凶险,以及这片土地和中原腹地的不同。
刷!
突然,一支箭矢直飞上来,来势凶猛,最后碰上城墙,“叮”的一声跌落下去,但离众人所立之处也不远了,将他们吓了一跳。
一阵惊慌之下,他们不由的下意识后退,随后又循着箭矢的来路看了过去,正好见到了拈弓搭箭的刘曜。
刘曜放下长弓,抬头看去,目光与陈止四目相对,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远方的丛林中爆发出阵阵呼喊,随后大大小小的士兵冲杀出来!
“援军来了!”
顿时,城墙上的众人都来了精神,长松了一口气。
但也有人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刘曜眉头一皱,心中隐隐疑惑,但他这次深入,本想截杀,最后未能如愿,想在陈止立足未稳之时,在代县冲杀也没能做到,最担心的就是碰上官军被缠住,因此狠狠一咬牙,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陈止,脑子里迅速权衡,最后一挥手,艰难的说道:“撤!”
他很清楚,自己这次过来,带的虽然都是精锐,但人手不够,更不可能攻城,何况匈奴一族本就不善于攻城,否则也不会让刘琨在晋阳城中抵挡这么长时间。
因为时间上的偏差,截住了陆区,得知陈止已入代郡,就知情况不利,之所以还带着兵马冲过来,一是考虑到陈止新近入职,和上下关系都没有捋顺,说不定有可乘之机,这二来,也是要用这个方法恐吓城中,表明自己匈奴身份,伺机挑拨离间。
所以,他发布了命令,却猛然抬头,朝城头喊道:“陈止!我刘耀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取你首级,今日让你暂时逃过一劫,但只要你在代郡一日,这里就休想安宁!我必取你性命!”
他的声音洪亮,即便隔着老远,城墙上的人也能听得清楚。
陈梓等人就神色变化,看出了对方的险恶用心。
刘宝等人同样眉头一皱,小心的打量陈止,心思各异。
“这就走了?”城墙下,少年勇士回头看了一眼,感觉不够尽兴,但也不敢违逆命令,手上一抖,将长枪尖儿上的人头甩落,然后拿在手上,跟着将长枪丢在一旁,把人头拴在马鞍一侧,最后一扯缰绳,拨转马头。
呼!
伴随着一阵狂吼,匈奴骑兵又好像狂风一样呼啸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不能让他们跑了!必须抓住他们,给太守报仇!”都尉郑实这时候回过神来,冲着下面的兵卒叫喊起来,话中充满着焦急。
敌骑退去,情况就有了变化,陆区惨死,他这个协助郡守执掌驻守兵卒的都尉,难免就要担责,当然忍不住出声。
只是那群兵卒并不听从他的指挥,况且也无法听从,骑兵来去如风,这群从林中冲出来的兵卒却都是步卒,连匹马都没有,为首的那名将领都是在地上飞奔的。
“咦?”
突然,看着兵卒的陈梓微微一愣,发出了轻咦,朝陈止看了过去。
陈止点点头,说道:“诸位,这群兵卒并非是朝廷的援军,所以无法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