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远来,就先在府中休息吧,你兄最近几日也时常来此习练音律,等他到来,你们正好叙叙兄弟情义。”
当陈罗进入陈永府上的时候,就听他那位名义上的族叔,一脸亲切的如此说着。
离陈罗抵达百家茶肆,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但对他们一行人而言,这一个时辰的变化却格外漫长,前后的待遇可以说是千差万别。
原因就是几个消息。
陈罗抵达百家茶肆,先是听闻陈止胜赵远,跟着又败乐起,这两人一个以丹青比,一个以音律出,皆不是陈止的对手,接下来果如众人所料,再也无人提及切磋,被请的六十余名士大家,全部答应了陈止的邀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担任包括文评在内的几个品评会的品评官。
消息传来,又是一篇哗然。
要知道,这可是六十人,哪怕涉及诸多领域,但人数也已够多,陈止将他们邀请过来,全部说服,本来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有些大家是不会轻易表态的,就算心里有倾向,也会权衡利弊,以考虑的名义拖延些许时日,等到时间到了,再做出最终决定
毕竟,就算他们不在意官府的态度,也得考虑张、徐、荀三家的现实威胁。
但偏偏赵远的提议、乐起的推动,让陈止表现出了惊人的能力,这种能耐不光让乐起无话可说,也彰显出陈止本身的价值和才华,加上那位太仆陈永在背后和朝中使劲,逼得三家也不得不暂时退避。
如此一来,本来应该摇摆、考虑的大家,在特殊的氛围中,竟然也都答应了下来。
那些被徐家、张家派来,要伺机捣乱的几人,也就是乐起等人,由于事先的话说的太死,无法再有变化,否则名声就要坏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同样的,其他大家虽没有跟他们一样说出这样的话,但也受到限制,不得不有所顾忌。
这种种原因结合在一起,最终促成了六十大家,同时答应陈止邀请之事,蔚为壮观。
消息清晰,茶肆沸腾。
前后的变化,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陈罗和沸腾的人群一同欣喜,接受众人祝贺,与人交谈,人人都对他客气几分,正好陈永府上派来的人找了过来,也就是陈永的族侄,陈罗的族叔,名为陈习,年龄和陈止差不多了,只是辈分较高。
不过,陈习没有一点身为长辈的自觉性,见了陈罗后,虽然维持着礼仪,但那种淡淡的讨好的味道,连陈罗也能感觉出来,心里非常受用。
往年,彭城陈氏碰到了下邳陈氏,从来都是低人一头的,若见到的是陈华那般得意子弟,更要被其折辱,而不可出声。
但自今年始,彭城陈氏扬眉吐气,以至陈罗面对下邳的长辈,都能抬起头来了,但他也很清楚,陈习的恭敬其实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源于身后的陈止,所以没有忘形,依旧守晚辈之礼。
陈罗先和刚刚结识的几名士人拜别,而后跟着陈习离开茶肆,等到了陈永的府邸,这陈习就透露出,让陈罗暂时住在这里的意思。
陈罗心头疑惑,按他原来的想法,就是暂住,也该住在自己七哥的府上,他可是听那茶肆的人说过了,陈止在城中也有府宅,而且不止一处一座是陈永借给他的,另一处则是朝廷按着官员品阶、权柄,给予的官邸。
两座府邸,还住不开陈罗?毕竟陈止现在没有女眷,也没有多少不便。
于是,这陈罗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一来,他对下邳陈氏还是潜意识的有些抵触,二来,是想要亲近七哥。
但不等他开口,身后就有一人当先替他决定下来,却是陈迅派过来辅佐儿子的管事。
“如此,就多谢习爷了,我家少爷就先住在府中,正好和诸位老爷、少爷亲近,有时候还能听太仆公教诲。”
陈罗一听,眉头皱起,旋即又舒展开来,他也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陈永都是太仆,列卿之一,若能和这位老先生搞好关系,好处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