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旨意?”
陈止听闻此言,却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反倒是其他人,一个个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朝廷的旨意带过来,莫不是说给王家之人听的?那陈举何必过来通知我等?”刘纲满脸的不解,他过去在自己的家族中,也曾经有人说是将朝廷的旨意带来。
这朝廷的旨意,民间都看做是圣旨,因为不再官僚体系之内,向外的一些谕令,都要经过皇帝的加盖,由此才能名正言顺。
不过,刘纲的刘家,当时只是接到了诰命,家中众人事先要沐浴更衣,然后摆上香案,郑重其事的接下来,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礼仪流程。
所以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家族的问题,要通知肯定得告知王家,结果陈举却来告知几人,那话中之意,隐隐还有旨意是来找他们的意思,当然会感到奇怪。
不光他奇怪,其他人也又不解,只是没有问出来罢了,等着陈举的回答。
陈举也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干脆的就道:“回禀诸位少爷,那上门的人,指明了说是旨意是给我们家少爷的,还说是什么敕旨。”
“敕旨?”赵兴顿时明白过来,冲着陈止拱手笑道,“那我在这里,可就要恭喜陈兄了,敕命自来都是封官授爵方可用之,若那门外两人,所言不虚,那就是朝廷终于中道山野有遗贤,要征辟陈兄了,而且单纯的征辟,不该用敕令,当有官职之外的加封。”
“原来是这样么?”刘纲露出惊喜之色,“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啊!陈兄这样的本事,若能为官,定然可以造福一方。”
陆映却眉头微皱,说道:“不过只有二人过来,是否有些草率,我在江东之时,家中也有亲人接到过敕命,那都是提前几日就会传达过来,而过来传命的,往往也是诸多人手,浩浩荡荡,闹出好大的威势,怎么这边只有两人上门,可别是什么骗子。”
“骗子怕是没有胆量以此为借口,不如过去问问吧,他们敢来登王家的门,那就肯定会有一番说法。”陶涯这么说着,其他人则纷纷点头。
事实上,陆映的担心,并非没有根据,这次的传信确实有很多不符合过往传统的地方,但都是有原因的。
这征辟陈止,给他封官的决定,是之前刘渊身死的消息传来后,皇帝连夜召集诸多公卿大臣,商讨后做出来的决定,随后就立刻派出了人手,急切赶路。
其一,就是要赶在北线战败的消息之前,先给陈止封好官,毕竟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等传开了,再给陈止封官,传出刘渊身死的消息,别人难免会认为,这是牵强附会,赶在消息扩散之前,那情况就不同了,给人一种有来有回的感觉。
这其二,则是因为糜军的那封战报,让相关之人意识到陈止怕是有了麻烦,这就需要尽过去,也算是给陈止撑腰。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则是不少公卿对这次的封赏结果,还有一点微词,并不甚满意,于是用时间紧迫这个借口,削减了过去传旨之人的规格和人数,以此来减少影响。
这些内里的缘由,旁人自然是无从得知,所以等陶涯见到了那两名骑手后,还是惊讶于这个宣命队伍的简陋,若不是赵兴认出了来人,恐怕真要被当成是骗子对待了。
“徐虑、蔡究,没想到是你们过来传令。”赵兴走过去,和两名骑手交谈起来,还叫出了他们的名字,随后又给陈止他们介绍了一番。
徐家、蔡家,都是有名的士族,虽然不是顶尖,但在京城也是有些影响力的,他们的后辈子弟,起步就超过旁人,比如这徐虑和蔡究,他们如今身兼多职,其中最主要的是在宫中当差,近天子之地,能接触到各方大臣,对积累人脉格外有好处,未来真要是仕途起步,可以免去诸多琐碎,因为根基已经打好。
这两人倒也客气,见了陈止之后,先提到了陈欢,这个陈家子弟也是他们的同僚。
“陈欢时常会提及陈先生,现在一见,真是不虚此名啊!”
几句寒暄过后,二人就提到了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不过在说话之前,却先示意陶涯等人离开。
陈止笑问:“可是现在就要宣布?”他朝着两人的手上看去,但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卷轴之类的,这朝廷的旨意,再怎么随意,也不该被随随便便的就戴在身上的。
那徐虑解释道:“陈先生还望见谅,这次的事,实乃是事急从权,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太过随意,否则也显得不够庄重,因此我们已经吩咐了此地的差役去做准备,也通知了王家的管事,让他准备好东西,我二人这次登门,是为了稍微透露一点缘由,也好让您心里有个数,只是这事还要有一定的保密……”
“可是与匈奴有关?”陈止则直接反问,他早就估算了许多,所以并不意外,见对面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于是就道:“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担心,在场的人都是我的好友,定然会守口如瓶,不会轻易透露,况且,若是我所料不差,你们口中的消息,也只能保密一时,迟早是要曝光的。”
徐虑和蔡究对视一眼,有了决定,就听那徐虑靠近两步,低语道:“这朝廷在北边的战事十分不利,已经有溃败之役了,损兵折将,而匈奴国主刘渊,却突然身故,这也是会给陈先生您封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