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听寒没急着反驳,而是反问我,讲,你好好想一下,陈谷子刚死没多久,就有外村的道场先生来你们村子主持道场,当时你们的村长一直陪着你招呼你爷爷的那口棺材,那么请问,是谁通知的那位道场先生?
我们村只有村长家里有一部座机,想要联系外面,全靠这部座机。当时村长确实一直在陪着我和王先生处理我爷爷的棺材,按理来说,他根本没时间去打电话才对!
吴听寒继续讲,还有,为什么他就只出现那么一下,后面就再也没露面了?
我当时出了村,没看见那位道士先生应该情有可原,说不定王先生后面又见到了呢?
于是我看向王先生,但他只是对我摇了摇头,然后讲,那天晚上之后,就再没看到过。老子之前以为他是害怕咯,所以没回来。现在想想,很是不对头。
我讲,因为害怕不来,很正常啊,哪里不对劲了?
王先生讲,要是因为害怕,为么子那些做道场滴人走滴时候,他偏偏没走?直到老子确定那是‘遗像流泪、百里尸碑’后,他才主动提出要送陈家婶子出村,你不觉得这太刻意咯迈?就好像是……
讲到这里的时候,王先生停住了,应该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合适的词语。
我此时已经明白了王先生的意思,于是补充讲,就好像是刻意把我们往遗像流泪、百里尸碑那边引。
王先生闻言,一拍大腿,讲,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问,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往这边引?
王先生讲,为了让我们跟到提前设定好滴剧情走,好让我们上山找陈谷子滴遗像,然后把他滴遗像当成尸体装进棺材里头。这样等吴前辈来滴时候,就能一眼看出问题,把棺材埋进你屋院子,然后发动以泽量尸,完成形似滴瞒天过海。
我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又问,那他们三个去哪里了?
王先生听到这话,先是看了一眼吴听寒,看见她点头后,才开口对我讲,如果老子没猜错滴话,他们三个自始至终,就没出过你们村。
这一下,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怎么可能呢?村里面要是藏三个大活人,村里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们又不是匠人,哪有那本事把自己给隐藏的天衣无缝?
吴听寒冷冷开口,讲,活人藏在你们村,自然是轻而易举就会被察觉出来,即便别人察觉不到,至少他王明化能察觉到。可如果他们三个藏起来的时候,都不是活人呢?
我感觉吴听寒就好像是一台真空机,每说一句话,就把我身边的空气给抽走一部分,以至于渐渐的让我变得无法呼吸。
陈谷子的死,我已经很内疚了,要是他的老婆孩子还出事的话,那我真的百死难辞其咎。特别是,那孩子还那么小……
王先生见我这样,安慰我讲,没必要觉得内疚,他们滴死跟你爷爷都没得没关系,跟你就更没得关系咯。再讲咯,吴前辈只是讲他们不是活人,又没讲他们一定就是死咯。
我再次愣住,生和死这种事,难道不是非此即彼的吗?难道还会存在中间的状态,又生又死?
王先生没说话,但坐在门槛上的吴听寒却开了口,她讲,你不知道而已,不代表没有。
我闻言大惊,忙问,真有这种人?你见过?
吴听寒讲,不止我见过,你也见过。
这一下,不只是我,就连王先生都侧过头来,表示很感兴趣。
我急忙问,是谁?
她讲,老司城洛小阳。
是他?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吴听寒冷哼一声,讲,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要是没点自保的手段,能安然无恙的活了小三十年?
这肯定又是他们匠人的手段,我就算追问,也不会得到答案。
我看了一眼院门方向,侧着耳朵听了听,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于是有些疑惑的问吴听寒,就算没有人知道我们村的存在,那也不能证明挖坟的人就一定是粉馆老板娘吧?有可能是我们村其他人干的呢?
我仍然觉得我们村里还躲着一位老木匠,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他在幕后操纵。至于洛朝廷挂的这幅画,很可能被他给利用了也说不定呢?
吴听寒摇摇头,讲,这就是王明化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真相。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以至于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战战兢兢地问她,什么真相?
吴听寒讲,你们村,除了你爷爷外,自上而下,没有一个是活人----包括你陈寺青!
话音刚落,院门外,走进来一个跛脚妇人,月光下,我清楚的看见,正是车站旁,那位笑容慈祥的粉馆老板娘!
而她,刚走进院子,就转身把院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