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肉铺前,房舍的檐下出现了一个摊位,摊位直通房舍院落,摊上摆满了刚刚切成块的新鲜猪肉,一个屠夫就像是没有发现来人一样,依旧在切着猪肉。
摊外聚集了很多苍蝇,不知是在惧怕那个屠夫,还是在惧怕屠夫手中那柄肉刀,只是飞着,却始终不敢离得那些猪肉近些。
叶启觉得苍蝇有些烦人,挥了挥手,整条街巷的苍蝇都落在地上,如果看的仔细,便会发现,整条街巷的苍蝇都被斩成了两半,切口平整,就像那些苍蝇天生就应该是两半的。
屠夫手中的刀停了下来,斫在案板上,抬头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说道:“等了多日,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叶启看着摊上摆着的猪肉,没有应他的话去回应,说道:“这些猪肉一定很难吃。”
屠夫不解问道:“在镇子里人还不少的时候,有很多人愿意来买我的猪肉,从来没有人说过很难吃,你只是看一眼,为什么说难吃?”
叶启指着那些肉说道:“因为这些猪在死前,一定是在极端的恐惧下死去的,那样的肉怎么可能会好吃?”
屠夫恍然,说道:“我懂了,就像恐惧而死的人,一定会很难看,既然难看,又怎么会好吃?”
叶启说道:“可惜这些猪了,虽然最终的结果难以免去被杀成为人们盘中的肉食,但给了别的屠夫,它们应该会死的快些,放在你的手中,只能被当成人一样来杀。”
屠夫拔起斫在案板上的肉刀,那些积年累积在案板上的油脂忽然剥落,就如一堆纸屑被风吹在了地上。
“我怕的是夫子,不是你,而你既然来了,今天就应该成为我好多年之后再一次杀的人。”
叶启唇角翘起,平淡一笑,说道:“一个喜欢杀人,却不敢杀人,一个喜欢贪婪,却只敢贪酒,今日你们敢让我看到,也在说明着你们胆子真的很小。”
一为拎着酒壶的中年文士出现在了肉铺门面的一侧,他轻饮着壶中的酒,说道:“如果人活的够长,怕这种东西永远都只像是人身体上的汗毛一样无所谓,但也是因为怕,所以我们活的时间够长。”
叶启问道:“哪怕活的像是一只狗?”
酒徒说道:“你没有见过那场恐怖的灾难,当你隔着几千年都看不见一丝光亮,当地底的热流也逐渐被黑暗吞噬之后,人们只能chio相拥地抱在一起取暖,然而人活着的条件不止是温度,人还需要吃东西,但外面太冷,那该怎么办?”
“所以前一日还在chio相抱的两个人,到了第二天,有一个人就会变成令外一个人的食物。”
“所以我希望我永远活着,只要永生,哪怕是当一条狗也行。”
叶启以手在鼻前扇了两下,说道:“我很敬畏你们贪生怕死的本事,只是你们还是得要死才行,所以,二位现在就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