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绝想不到就是他最信重爱戴的大师兄,关键时刻捅了他一刀,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而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时刻,按原来的轨迹,应该是在两天后。
两天后,张扬拿了他积攒的银票,购来大量的烟花,按计划是在戌时二刻燃放于素女坡附近,张扬会安排李宛儿在那时赶到素女坡下。
然而,两天后的戌时一刻,烟花便被点燃了,焰火升腾,绘彩星空。
素女坡下,邓独秀苦苦守候,只有萧瑟西风相伴,根本没有李宛儿的身影。
璀璨的焰火,不仅点亮了星空,也点亮了素女坡。
邓独秀亲眼见到素女坡上,张扬指着无垠星空,深情地对李宛儿说着什么。
李宛儿娇羞无限,任由张扬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拥入怀抱。
彼时的脑子要炸开一般,怒火烧天,疯了一样冲向坡顶。
等他到时,张扬和李宛儿已消失不见,他又发疯一样冲向张扬的炼房,才入观中,几名执法弟子从主殿奔出,不由分说,一举将他拿下。
当天夜里,罪名就定下了,邓独秀盗窃司库。
赃物就在他床底下暗格中,证人正是张扬。
而且张扬还提供了佐证,当夜他邓独秀之所以要燃放烟花,就是为了吸引大家注意力,方便作案。
人证物证俱在,证据链完整,白云观报官,他就打入了汉阳县幽狱。
若不是突发劫案,他就被变态掌狱使制成了人彘。
邓独秀正沉浸回忆,咚咚两声,房门再度被敲响,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师兄,我给你送被子来了,山上夜风大,湿气重,当心着凉。”
邓独秀起身开门,一道俏丽的身影行了进来,正是白云观观主李沐风的独女李宛儿。
十六岁的李宛儿娇俏可人,抱着两床被子,立在灯下,巧笑嫣然。
“多谢师妹。”
邓独秀接过被子,心中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分明记得自己当年,无比痴恋桑李宛儿,每次相见,怦然心动,面红耳赤。
可今次重逢,心中半点涟漪也没荡起。
念头一转,暗暗自哂,“自己早已是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了,哪里还有少年情怀。”
但心中还是十分感念李宛儿。
“王师兄真是太过分了,我一定要禀明父亲,不,我要禀明秦师叔,看王师兄怕是不怕。”
李宛儿将被子在石床上放了,忽然瞥见那碗鸡汤,“是不合口么,要不我下面给你吃吧。”
“不,不用了,喝汤就好。”说着,他端起鸡汤,一饮而尽。
“那师兄好生休息。”
李宛儿将碗放上托盘,打开门来,顿时,放出满地月华,门窗立时形成对流,清凉的晚风一鼓而入。
待李宛儿脚步行远,邓独秀翻身从窗口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