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帝典是他逃走之后起的诸多名字之一,在名王星,他一直自称——”王晨昏拿出一张纸,上面已经写了两个字:
癸亥。
“按古老的纪时法,这是天干、地支的结束,也是他唯一的真名。”王晨昏解释道。
“他在二九九年三月逃走,可是在翟王星上,二九八年就逮捕过一批受他蛊惑的极端分子。”陆林北继续说出疑惑。
“招募极端分子是我的计划,开始于二九六年,目标遍布七大行星,包括名王星,想试试他在虚拟人物方面的实力,效果很好,可能有点好过头了。”王晨昏笑了笑,没有尴尬的意思。
“王副局长在翟王星招募了第二批极端分子?”
“在林畏峰等人被捕之后,我结束了这项计划,在所有地方结束,不止是翟王星。我没有料到这个计划竟然还在继续,而且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又是大王星,他们得到足够的资料,可以重造虚拟人物。”
“不需要癸亥的帮助?”
“需要。”
“在他的供词里没有提到这一点。”
王晨昏露出微笑,“他没有撒谎,因为大王星从来没有找到过他,也没有与他建立过联系,他们重造虚拟人物,投入网络,很快就引起他的注意。他是个孩子,独自在外流浪,遇到熟悉的玩具或者熟悉的食物,自然毫不犹豫地接在手中,根本没考虑过这东西是谁递过来的。”
“癸亥供述,他在寻找一个‘平衡意识’。”
“他没有前半生的记忆,却保留了这分本能。”
“在一起三十年,王副局长有没有替他寻找‘平衡意识’?”
王晨昏再度沉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杯子里也空了,“我宁愿永远不提起这件事,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得回答,毕竟我是怀着诚意来的。对这个所谓的‘平衡意识’,我们——嘿,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做过许多尝试,十多人因此致残,三个人……失去性命。他是恶魔,我就是恶魔的帮凶,我那时完全被他迷住,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一丝愧疚,反而以为我是在做好事。就像一名医生,太想治好某个病人,甚至愿意牺牲其他病人的生命。”
“我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医生。”陆林北道。
王晨昏笑了笑,依然不肯争辩,“五年前,我停止一切尝试,我猜这是他逃走的原因之一。”
“癸亥在供述里从来没用过‘逃走’这个词。”
“那是因为他不会承认自己曾受到‘囚禁’,也不会承认有人替他打开缺口,他一定会说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陆林北扭头看一眼应急司大楼,放下茶杯,“王副局长不想说说名王星的‘孤岛计划’?”
王晨昏摇摇头,“我不是来阻止战争的,对名王星要做什么,我没有资格谈论,我要说的只有一个人,我之所以亲自来翟王星,唯一的原因是要表达诚意,至于如何评判我的话,由你们自行决定。”
“从名王星到翟王星的行程不会太短吧?”
“我在三个月前出发,大多数时候留在太空站,三天前落地,并与枚利涛副司长取得联系。”
陆林北起身,“无论王副局长怎么看我,我仍然只是一名传话者。”
王晨昏与陆林北握手,送他到门口,“而我也只是一名说话者。”
陆林北带着外交公寓的账单回到应急司,尽可能完整地复述王晨昏的每一句话,如果三叔询问,他还会说出自己的印象与猜测。
三叔没问,安静地听完,点下头,“好,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要正式通知你,这件事属于绝密。”
“是。”陆林北没有走。
“还有什么事?”
“茹红裳想通过我向三叔打听一下,究竟会不会有战争,这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投资计划,她还许诺会分享好处,但是没有说具体方案。”
“今天下午你还要去见她?”
“是。”
“告诉她,她希望有战争,就会有战争,不希望,就不会有,但是她要用力推动。”三叔低头工作,做出明确的逐客表示。
陆林北转身离开,心想,三叔可以去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