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却只讥笑一声,道:“算不上可怜,能被选为蛊奴者,也都是一手的脏污,狡诈、阴险、不择手段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甚至大多数者还以身为蛊奴为荣,在谷玄牝面前献媚争宠,只因谷玄牝扩张势力时,他们也能跟着奸淫掳掠,为非作歹,在后面捞点甜头!”
“那跟韩赋有什么关系?”应飞扬不知赵雅为何提及蛊奴,突发奇想道:“难道韩赋也是蛊奴之一?”
“你觉得像吗?”赵雅反问一句,却已自问自答道:“你以为蛊奴是谁都可以当的?培养一个蛊奴需要用上许多珍贵的蛊,所以需要千挑万选,韩赋,只是一个有可能成为蛊奴的‘虫苗’罢了!”
应飞扬问道:“虫苗,这又是什么?”
“算是一种蔑称,蛊奴培养不易,人选若不合适,便只是浪费蛊虫,所以谷玄牝要补充蛊奴时,便会或是劫掠,或是购买人、妖两族大量生灵,他们便被称作虫苗,之后,再从虫苗中选拔可用的当做蛊奴。你可知他是如何挑选的?”赵雅说至此处,带着几分戏谑的故意考问。
应飞扬见赵雅神色,便知挑选方式异常残酷,竭尽最大的恶意猜测道:“莫非是抽髓取血、解剖肢体,来选择体魄最强,最合适者?”
赵雅双目开始泛红,咬牙道:“若只如此,怎算丧心病狂,谷玄牝自称蛊神,便是因为他以神自居,视其他生灵皆为虫豸,他的方法是养蛊,不过对象不是虫子,而是所谓的‘虫苗’。”
“苗疆恶障谷下,有一不见天日的巨大地下窟洞唤作万尸坑,洞内千回百转,复杂异常,平日是谷玄牝的弃尸之所,但每逢他要补充蛊奴之时,便会将少则十数,多则近百的‘虫苗’丢入万尸坑内,并封死上头唯一出路,虫苗们无水无食,渴了只能喝溶洞上的滴水,饿了只能吃尸体上未腐臭的肉,而窟内更有尸气弥漫,在内中根本无法活得了多久,若想活着出来,便是要靠杀戮、欺骗、背叛、出卖……”
“就像拿虫子养蛊一样,杀光其他所有虫苗,活到最后的,便获得成为蛊奴的资格!所以我才说,能成为蛊奴的,也尽数是群坏出水的坏种!万尸坑,万尸坑,百余年积累下来,坑内死尸何止万计?”
“噌!”“噌!”“噌!”……
赵雅话音落时,便闻剑气破风声密集如雨,随着扼不住的杀意,杀神剑气竟无法抑制的自应飞扬身上透体而出,在周遭留下道道剑痕。
“此獠不除,天理不容!”应飞扬面色阴寒,咬牙切齿道。
赵雅则泼凉水道:“激愤归激愤,但要除他,你还不够格,圣佛尊,刀君李长戚,你师傅,甚至我家公子,天下想杀他的不计其数,但百劫不死的称号并非凭空得来。”
虽是不甘,但应飞扬也知晓她所言属实,呼出一口气强行散去心中杀意,回归正题道:“所以,韩赋只是虫苗,不是蛊奴,却还好端端的活了下来,是她被丢入万尸坑后,恰逢公子翎攻入恶障谷,她也因此得救?”
赵雅点头道:“与你说话,倒也省事,就是如此,那时公子与主母结伴入了苗疆,杀了谷玄牝一次,韩赋也顺带被救出,但事实上,她一辈子也没走出万尸坑,至今也经常半夜吓得警醒,见到虫子便害怕,所以,我们都会避免提及她的往事,不过今日,倒被你挖干净了,你该满意了。”
应飞扬却踌躇了一下,又问道:“但是,听闻赵令主在入锦屏山庄之前,便与韩赋相识……”
赵雅闻言,扫了应飞扬几眼,冷笑道:“我便知道,不去问楚颂秦风,偏跑来问我,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没错,你猜的都对,公子从万尸坑带出了两个女妖,一个是韩赋,另一个便是我。”
赵雅就那么婷婷袅袅的站着,一袭蓝衫在风中翩舞,好像只是说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有背过了身子,不让应飞扬再看她的面容……
证明心中猜测,可应飞扬仍难免惊异,想不到如今尊贵端庄,俨然锦屏山庄半个女主人的赵雅,出身竟只是从死人坑里捡回来的、任人轻贱的虫苗……
就在感慨之际,忽见魏萌儿从书阁跑出,道:“赵雅姐,我们比对出来了,确实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