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长清离开了扶剑峰,独自去往素商峰洞玄殿,拜见了师父秋堇真人,和小师妹陆芊儿打趣几句,而后又转身去了玄阴峰。
姹妘内殿,温香阁中,冬堇真人盘坐在蒲团上,一身素衣胜雪,映衬的肌肤晶莹如玉,依旧是那副绝美恬淡的模样,任谁见了也不会认为如此佳人,竟是一位隐藏的极其深的先天大宗师。
“冬堇师叔,长清来看您了!”
李长清走进阁子,对上首的女冠微微作揖,然后不等对方开口,便轻车熟路地坐到了一旁。
今回不同以往。
比上次来时,现在的他不仅道心更加坚定,内功还有了极大的突破,距离通幽只一步之遥,心境已截然不同。
李长清凝望着不远处的师叔,除了再度感受到对方惊心动魄的容颜,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他之前从未看透的东西。
之前每次面对冬堇师叔,他总会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罩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朦朦胧胧,似在云中,让人摸不清虚实底细。
但这一次,他却惊讶地发现,原本那层看不见的屏障,竟忽然消失了!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讲不出来,却又真实存在,让他感到异常新奇。
李长清不禁挑了挑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冬堇真人美艳无瑕的容颜,竟渐渐陷入失神之中。
半晌后...
“清儿。”
冬堇真人终于忍不住了,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目,见到李长清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黛眉浅浅一蹙,不由情唤了一声。
“为何一直盯着贫道,可是贫道脸上有......”
“等等!”
李长清不知犯了什么魔怔,竟忽然伸手打断了女冠的话,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大步上前,绕着对方转起了圈。
边转还一边品头论足似的,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口出“狂言”:
“嗯...就是这样...不对...太大、太多了...这样不好...应该...嗯...”
“.........”
冬堇真人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知这孩子突然发的什么疯,美眸中罕见的露出几分不自在。
“清儿,你......”
“啊,我知道了!”
李长清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困扰已久的难题,狠狠挥了挥拳,竟不顾师叔在场,放浪形骸,双手插腰仰天大笑起来。
冬堇真人:“............”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莫不是竞日苦练,不慎误入歧途,以致走火入魔,毁了脑子?
但看上去很正常啊...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由泛起丝丝波澜,眼底也溢出了一抹忧色。
“冬堇师叔,谢谢你!”
正在她满是不解之时,却见李长清变本加厉,没有丝毫预兆上前握住自己的小手,用力晃了晃,语气真挚,目光无比坦诚。
“你......”
冬堇真人陡然被自己的师侄“袭手”,瞳孔骤然一缩,红唇微启,显然有些慌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向来待自己恭谨有加的李长清,竟胆大如斯,做出如此“轻薄”之举!
但不知为何,可能是出于过度震惊,女冠竟没有闪躲,被道人一把抓了个正着。
“谢谢!”
李长清却根本没在意,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对周遭一切都不在乎。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现在便是这个状态,沉溺在自我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通幽,不远矣!
握着冬堇真人温润细腻的玉手使劲儿晃了三晃,李长清再也没说一句话,便转身手舞足蹈地冲出了殿门,一溜儿烟地跑远了。
不过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远方,无影无踪。
“............”
直到这时,冬堇真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被李长清踹的洞开的殿门,深深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脸色又渐渐恢复如常。
再度阖上双目,重新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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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李长清出了姹妘殿,立即御剑飞升,身形化作一道白芒直冲霄汉。
此时,他忘却了一切,心湖好似汹涌澎湃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静。
自从金棺陵兽世界回到壶江之后,他便总惦记着该如何吞剑入腹,突破先天。
昨晚整整一夜,道人躺在床上,从三更一直熬到五更,横竖也睡不着,翻开《问道剑经》关于“人剑合一”的两页仔细看了半夜,终于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不可言”三个字!
当时,李长清便知晓,原来这是让他自己去领悟!
这可真是......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吞剑入腹,让本命法剑与丹田气海相结合,彻底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堪破虚妄,踏入通幽。
这并不是一件易事,绝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
李长清心里明白,想要突破先天,踏入通幽,说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是步骤,只需将剑丸吞下,与丹田真罡结合在一起,便可形成真正的腹内天地,与身外广阔的天地勾连,从而迈出最后一步。
但最困难的,便是这最后一步。
之前不管是凝练气海,还是铸就法剑,都是水磨功夫,需要慢工出细活,逐步积累最后水到渠成。
当然,李长清有挂傍身,完成前两步的速度快了一点点,实属正常。
但最后的“吞剑”,可与前两步不同,虽不需耗费太多时间,但其中却存在偌大的风险,真气与剑丸结合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导致融合失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轻则重伤不愈,内功尽丧,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勉强度日,重则丹田炸开,当场爆体而亡,魂归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