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又不瞎,自然看见了。”
李长清笑吟吟地看着面前张皇失措的小徒弟,走过去搓了搓他光溜溜的滑头。
“莫慌,为师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尝试,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啊?”
张小辫儿呆了,一时都忘了躲开道人的无情铁手。
尝试?
尝试什么?
他脸色茫然,想破头皮也想不出究竟是何物,竟能绽出两道金光如虹,直冲天穹。
等等!
张小辫儿忽然想起了一个东西,面色一变。
传说中,每个剑仙丹田里都蕴养着剑丸,剑丸如梭,可凭气而御,疏忽千里,纵横无碍。
师父他老人家刚才难不成是手痒了,没忍住吞吐剑丸玩耍,不对
操练?!
想到这,他猛地一个激灵,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道人一脸淡然地盘坐在房舍,呵气成剑,直上青冥,弹指间破云贯日,开山填海、移江取月只若等闲!
我囸,这也太牛了吧!
一瞬间,张小辫儿被自己的脑补兴奋地涨红了脸,两只眼睛猛地放出阵阵精光,忍不住狠狠挥了下拳头。
?
李长清见他不知怎么地,忽然变成一脸激动上头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这小子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师父,您”
张小辫儿兴奋过度,张嘴变想要问些什么,忽然看见师父皱起了眉,一脸讳莫如深的神情,顿时醒悟过来,急忙捂住了嘴。
“徒弟错了,师父莫怪!”
“此等改天换日的奢遮手段,确实不宜声张,您老人家放心,徒弟一定三缄其口,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大声说着,张小辫儿举起三根手指,面色无比严肃地发誓道:
“我张观在此发誓,若违此言,神弃鬼厌,天诛地灭,永世不得好死!”
说完,他用力拍了拍胸脯,对道人郑重点了点头。
“”
李长清看他一脸“师父放心吧,徒弟明白”的表情,心中无语。
孽徒,你又懂了甚么!
“唉”
深深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为师累了,你自去吧”
张小辫儿闻言神色一凛。
看来师父刚才御剑一定十分费心劳神,消耗很大,我作徒弟的,不能再留下打扰他老人家休息了!
“徒弟遵命!”
于是张小辫儿打个稽首,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小心翼翼地为李长清关上房门,然后蹑手蹑脚地回房了。
李长清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小徒弟,真是
师父他老人家真是低调啊!
门外,张小辫儿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想道。
明明身怀屠龙之术,平日里却不显山不露水。
诛杀潘和尚、揪出白塔真人、枭首神獒
这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随意放出一件,那都是要让世人震动的!
师父他老人家却从不大肆宣扬,丝毫不在意世俗间的名望,简直是当代高人之表率!吾辈之楷模!
张小辫儿自忖若是换作自己,干了如此多惊天动地的伟业,定要全城不,在整个天下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号!
现在来看,小了!
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看看师父他老人家,向来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是何等的风度与气魄?
再想想自己
张小辫儿越想越自惭形秽,忍不住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简直太丢人了
不行!
为人弟子,便要向当师父的学习!
从今天开始,我张三爷要做一个低调的人!
绝不乱出风头!
下定决心,张小辫儿只觉心情无比舒畅,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浮夸繁华都作假,平平淡淡才是真!
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打开厚厚的《猫经》,埋头苦读起来。
其实刚才张小辫儿在道人房内,有心说“师父我想学飞剑”,话到喉咙,又被他硬生生压住了。
他怕再被骂好高骛远。
刚获得天罡三十六法之一胎化易形的李长清正在兴头上,一心只想打发了张小辫儿走,并没太过注意自己这个徒弟脸上的表情变化。
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自然也不会知道张小辫儿十分离谱的脑补。
毕竟李长清也不会读心术。
何况仅从表面,谁又能看出来,这个低眉顺目的少年,暗地里却是个平平无奇的脑补小能手呢?
傍晚,师徒两个正和元宝坐在小院里吃饭,宅门忽然被人扣响了。
“元宝,去开门。”
李长清箸了一筷脆芹放入嘴里缓缓咀嚼,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吱吱!”
元宝抱着一个酱肘子啃得正欢,闻言不满地叫了两声,却换来一个白眼。
“吱”
在道人淫威的“逼迫”下,小猴屈服了。
万分不舍地放下了肘子,哼哼唧唧地走了。
过了一会,宅门开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灵州巡抚马大人一身常服,面带微笑地出现在了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尽头。
见到李长清,面露喜色,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了,高呼一声:
“栖云子道长!”
还没走到身前,远远地,便拱手道:
“马某冒昧上门打扰,还请道长不要怪罪啊!”
“哪里,巡抚大人言重了。”
李长清见到来人是马天锡,心里并未感到惊讶,轻轻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他虽淡定,一旁的张小辫儿却吓了一跳!
见巡抚大人亲至,情急之下,一口将嘴里满满的肉菜囫囵着咽了下去,噎得老半天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