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岛的大战,近在咫尺的仙盟坊市当然不是无感。
各方沸腾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西门千多里外,一个巨大的楼船正缓缓而来。
“那里有人在打架!”
距离太远,但是,天地灵气的异动,踏雪还是能感应到的,“桐姨,我们能离开这破船,跑快点吗?”
敢在仙盟坊市闹事的,只能是佐蒙人。
身为刑堂小弟,踏雪还是很关心的,毕竟,那里有好多他早就认可的人。
“以前佐蒙人都不敢这样闹的,”反正他陪影六的时候,佐蒙人虽然也作,跟现在却是完全不能比的,“只有灵蹊……能让他们不管不顾。”
灵蹊不好,爷爷就不好,踏雪实在操心的慌。
“……公羊三,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敖桐拉着踏雪一脚踏出,转瞬间就把楼船甩在身后。
一身青袍,面容清瘦的短须男子急步奔出时,只能看两人快要消失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到底又悻悻闭上了。
妖庭刑堂在他手上,一直在走下坡路,这一次,他是来求人的,可不能再把能帮忙的敖桐得罪了。
公羊三很无奈。
当年人、妖两族共建刑堂,其实是他们妖庭的刑堂更厉害。
只有人族求他们的,谁料……风水轮流转,现在他却要来求人家了。
他可以想象,会被某些人嘲笑成什么样子。
更可以想象,当初那个避祸到人族的家伙,又会如何的奚落他。
当初她曾主动相帮,可是被妖庭和堂中的某人明里暗里的挤兑走了。
现在……
公羊三悄没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妖庭没落了呀!
当年的二十二位妖皇下界,就是没落的开始。
可惜当初的他没有察觉,要不然……
远眺将要到的目的地,公羊三的眉头深锁,这一次的仙界之行,他不仅要请回反出妖庭的某人,还要寻求仙盟的帮助,不把那个怀疑的对象拿下来,他总感觉,他的小命也终将不保。
虽然没还像其他长老那样,遇到实质性的刺杀,可是,公羊三的危机日重,总觉得,对方一时没朝他下手,只是因为他一下子不好把事情做得太明显。
“看来,这仙界也跟我们那里一般不太平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公羊三的眉头拢了拢,“有佐蒙人的地方,哪里能有太平?”
连佐蒙人不好扮的妖族,都被闹得人仰马翻,更何况本就跟他们长相相似的人族了。
“没有证据的话,堂主最好不要乱说。”
身材魁梧,一头金发的老者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佐蒙人想假扮人族容易,想假扮我妖族……,哼哼,不是老狮子我看不起他们,他们还没到那本事。”
反正,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千多年前的大案,要我看,就是我们妖族内部,有人相要幸进,或者寿元到了,想要逆天改命,才会抓幼崽抢夺生机。”
跟佐蒙人毛的关系都没有。
“我们没查到人,是因为,那人自己也失败了,也许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可恨,敖桐过了这些年,还在打他们的麻烦。
“堂主,人族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是不可能真的愿意帮我们的。”
金毛老狮子天生的排斥人族,“我妖族修炼与人族截然不同,你们非说当年的事,是佐蒙人搞的鬼,要我说,还是人族搞鬼呢。
也只有他们的功法稀奇古怪。
要老狮子说,当年的事,还是人族的哪个魔修,蛊惑了我们的人。”
要不然,就他们这些直肠子,怎么也不可能那般疯狂的朝各家的幼崽出手。
“……这话,老狮,你就不要再跟我说了。”
公羊三非常不想理他,“你按这个思路,查了这么多年,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既然没查出来,没半点证据……”
“可是,怀疑佐蒙人……我们不是也没证据吗?”
佐蒙人可是有两位圣者。
人族好歹有一位,他们可以跟他慢慢搞着,妖族拿什么抗?
老狮子觉得公羊三是脑子有坑,才想这时候招惹佐蒙人。
当年招惹人家的,如今几乎都不在了呢。
妖族经不起折腾了。
“堂主,有些事,还望你三思而后行。”
反正绝对不能在明面说,把当年的事,往佐蒙人那里歪。
金毛老狮子语带慎重,“我妖族……相比于人族,可是弱得很呢。”
“……”
公羊三没说话了。
当年两位前辈急切冲圣未成,紧接着二十二位妖皇下界,妖族就没落下来了。
妖族剩下的长老们……,暗地里,也未必没想过另辟蹊径。
公羊三对当年的偷崽案,其实是有很多怀疑的,但是,有些怀疑,根本不敢搬到明面上。
这些年,他死死按着那些猜测,由着老狮子瞎查,装聋作哑……
要不是敖桐那里,已经有些证据,他还会像以前那般,暂时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
“混沌巨魔人还在到处买肉。”
金毛老狮子对优柔寡断的堂主,有一万个不满,但此时,也只能好言相劝,“他们出得起好东西,人族这边……也未必就不想多挣些。”
妖族一旦乱了,马上就能给人家以可乘之机。
“那踏雪虽未认人修为主,可是,你看他张口爷爷,闭口姐姐的,那可都是人族。”
与人相亲的妖,早就不是纯粹的妖了。
“长在人族,接受了他们的教育,要我老狮子说,跟人家的灵兽,基本就没区别了。”
当人灵兽,在主人身陨的以后,还能仗着妖族远胜人族的寿元,慢慢寻回他们妖的本质,可是,这种把人族当成爷爷当成姐姐的妖,根本就是没救了。
“敖桐为了她的孩儿都疯魔了,人家拿她孩儿在前面吊着,想要她干什么,她肯定都会干什么,所以她的话,也根本不能信。”
老狮子一万个看不上敖桐,他跟天墟海龙族天生的不对付,“堂主,有些事,不是我们急,便能急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