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也不是遍地都有,鬼魅也并非四处可见,往后数日二人路过不少乡村城镇,都没有发现妖物和阴物的踪迹,老五有些急切,莫问也有些焦急,却勉强还能按捺的住。
此时已然过了年关,但这片区域的乡人却并未耕种,这倒并不是他们好逸恶劳,而是这片区域自去年夏季到现在一直滴雨未下,土地干裂,河水断流,无水润田便无法耕作。
受灾的是牯州的两处县城,一名黄县,一名长县,莫问和老五此时正在黄县城外。
“老爷,这里旱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妖怪作祟呀?”老五指着路旁龟裂的稻田出言问道。
“旱涝当为节气使然,与妖物无关。”莫问摇头说道。
“现在正是下种儿的时候,要是错过了节气,到了天冷的时候粟米就长不熟了。”老五说道。
莫问闻言微微点头,老五的这番话令他有些汗颜,因为他并不清楚不同作物播种的具体时间。
正午时分,二人到得城门处,城门旁边贴有官府的几张告示,一张告知乡民朝廷已经免除了此间今年的赋税。还有一张是勒令各乡村抽调壮丁挖渠引水缓解旱情。最后一张是悬赏有能之士作法求雨。
“老爷,是不是请人求雨的布告?”老五见莫问于榜文旁驻足良久,猜到了榜文上写的是什么,此时各国各地多有请神求雨之事发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情。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
“有啥好处?”老五问道。
“若能求下雨来,可得官家赏银五百两,他们还会上报州府于牯州各县镇张榜告知民众。”莫问说道。
“老爷,这可是出名的良机呀。”老五大为兴奋。
“若是求不来雨,便是臭名的良机。”莫问皱眉摇头。
“老爷,你学的法术能不能求雨?”经莫问一提醒,老五才想到最关键的问题,他并不知道莫问有无求雨之能。
“呼风唤雨当以紫符上达天听,我有天狼毫在手可画写紫符,只是灵气修为不够,越级作法会伤及自身。”莫问皱眉沉吟,天狼毫虽然神异,却只是能够越级书写高等符咒,无法抵消由此产生的反冲,亦无法减少作法时对自身灵气的大量耗损。
老五闻言不再吭声,莫问沉吟过后迈步走进了城门,此时虽然已经许久未曾下雨,城中居民的日常饮水还是有的,故此城中并无慌乱气象,乡人各有忙碌,一切如常。
进城之后,莫问寻了一处酒肆坐定,要来饭菜缓慢食用,与此同时自心中仔细估算是否行那求雨一事,下雨之事归天庭雨部管辖,下雨的时辰,点数,所覆盖的范围都有定数,除此之外还有四海龙王可以权宜行事,其他人等皆无权行下雨之事。
由于天庭雨部下雨都有定数,故此道人作法呼风唤雨请的通常都是四海龙王,但四海龙王降雨不但点数不多,覆盖范围也很有限,通常不会超过十里,此处受灾的区域至少也在百里以上,即便请来龙王降雨,亦是杯水车薪。
既然龙王降雨不得完竣全功,就只能请那天庭雨部降雨,要请雨部降雨,则需一并恭请风雷电三部旁为辅弼,如此一来动作就很大了,若是失察错调,后果不堪设想。
道人本为替天行道之人,如同凡间帝王外派钦差,高功道士所画符咒如同天庭法旨,可以驱使天兵天将,可以调动阴鬼阴兵。这一权利乃上天赐予,旨在令那些体察民情的正义道士拾天庭之遗,补漏查之缺,若使用得当则为功德,若不明是非胡乱以法术干扰天和,天庭责罚亦极为严厉,赵真人死后筋骨寸断,魂魄不得离体便是前车之鉴。故此,若要调请天庭风雨雷电四部,事先必须查清此间久久没有下雨的原因,到底是天庭疏忽还是此间人士德操大亏犯了天怒。
除此之外求雨还需承受越级施法带来的灵气损耗以及对自身的伤害,不同灵气修为的道人所拥有的权力大小也不一样,呼风唤雨乃紫气真人才能做的事情,要请动天庭四部,需要耗损大量灵气,若是灵气不够便会以本命元神后续,换言之,一旦作法,哪怕耗光元神也必须有始有终,绝不能冲那些携带法器走到半途的各部神兵来上一句‘我灵气耗光了,你们回去吧。’
“老爷,菜凉了,先吃饭吧。”老五见莫问许久不动筷子,自一旁开口说道。
莫问回过神来,端碗吃饭,求雨之事他没有再想,他生性沉稳,不喜欢急功冒进,况且此事风险很高,回报却不大,不值得冒险。
酒肆茶楼总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二人吃到中途,酒肆里来了一群身穿皂衣的衙役,点了菜蔬在那里喝酒,众人交谈的内容引起了莫问的注意,据那些衙役所说,当朝二皇子奉旨南下处理军务,不日将会途经此处。
耐着性子听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那些衙役说出具体的时间,想必皇子出巡其行程是保密的,这些衙役也不得其详。
饭罢,莫问带着老五出了酒肆,沿着大街向东走去。
“老爷,咱去哪儿?”老五随口问道。
“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