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遗诏出现了,四皇子原本以为馆臣没有什么好问,但是没有想到,馆臣继续推问说“请问王爷,在冬月初一的时候,在白马寺王爷有几位护卫死了,还有一个道人死在白马寺大雄宝殿,是否有这此事?”
四皇子听到这话,原本张开的扇子,瞬间合拢,看着众位馆臣,严肃认真地说“这和太宗文皇帝起居注有什么关系?”
“王爷乃是承嗣之人,在白马寺为大行皇帝祈福,发生命案,自然要记录在册,以备咨议。”
四皇子见孔兴德这么说,严肃地说“那人诨名叫做赛青田,身怀妖术,作恶多端,到了白马寺,被本藩亲手除去了。”
众位馆臣没有想到四皇子承认的这么爽快,虽然他们本意也是如此,不过如今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落笔。
孔兴德颤颤巍巍地说“王爷,你说什么,小臣有些耳背。”
“是本藩说的不够响亮吗?好,那么本藩就下来,和你们说,赛青田是本藩杀的,你们不是这次勘问,不是想要这个结果嘛?你们写呀,你们要让本藩说的,本藩都已经说了,你们要让本藩承认杀人肇事,本藩就承认杀人肇事了。你们这些听清楚没有,没有听清楚本藩还可以再说几次。”
“王爷,承嗣大统,登基在即,万请慎言。”
“慎言,本藩说的话,如同日月经天,亘古不变。这赛青田先是要谋害本藩的儿子,后要谋害本藩,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本藩难道还不能杀吗?本藩说的实话,你们如今不写在起居注上,难道还准备将那些荒诞不经的传言写在起居注吗?”四皇子的扇子指了诸位馆臣,然后对着馆臣说“你们照着这个写,九皇子卞弘农他们如愿了,你们领赏的领赏,升官的升官,岂不是两全其美。”
“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不敢,你们自己认为自己一支笔,就可拨乱反正,乱臣贼子惧,真是好笑,枉你们在这里和本藩扯来扯去,要给本藩安上一个大逆不道,弑君夺位的罪名。如今本藩还没有登基,这刀笔还在你们手里,你们如今不写,那么等到本藩继承了皇位。这笔就未必在你们手中了。”
四皇子说到这里,一脸不屑地说“陈惠帝你们知道吗?陈惠帝遗诏上除了传位之外,还有三十三道认罪之言。这陈惠帝难道是傻子吗?将好端端的传位诏书变成了罪己诏。这遗诏尚且有人改过,更别说起居注了。你们如今想要用一杆笔,来拆本藩的台,阻拦本藩的路。本藩告诉你,这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馆臣见四皇子发火,想到四皇子登基之后,他们全家性命皆系于四皇子之言,于是跪倒在地,连说不敢。
“那赛青田在本藩去南都的时候,率众来谋害本藩,幸好本藩和顺承公主同行,顺承公主亲兵善战,才让赛青田退去。后十月三十,赛青田上白马寺,又想要加害本藩,难道本藩就应该引颈待戮,死在赛青田手中吗?”四皇子看着众位大臣跪倒在那里,也不敢逼着太急,于是对着他们说“这日讲起居,载笔存史,本来是好事,你们如今不但要记本藩杀人,还要记下洛王杀人,若非如此,何来存信史,何以昭大公。”
馆臣心想洛王还巴不得等上起居注,不过这话他们不敢明说,只能诚惶诚恐地说“正是,正是。”
四皇子看着孔兴泰,然后亲自端起孔兴泰书案上的茶杯,颇有深意的看着孔兴泰说“孔大人,先喝杯茶,真金不怕火炼,松柏何曾惧严寒。”
孔兴泰颤颤巍巍地结果茶水,没有喝,就对着四皇子说“王爷,臣有些累了,臣请王爷恩准,臣去小憩片刻。”
“无妨,那大家不妨休息一个时辰。”四皇子说着,就离开这里,众位馆臣也是心中忐忑不安,不愿意留在房间。
等他们走了之后,孔兴泰从怀中那一包药粉,颤颤巍巍地倒入那杯茶之中,嘴里喃喃地说“卞坦误我,卞坦误我。”
然后孔兴泰喝下这杯茶,顿时嘴角流血,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一个馆臣恰好有东西落在房间里面,看到孔兴泰中毒倒地,连忙扶起孔兴泰,孔兴泰喃喃地说“老夫蒙受洛王知遇之恩,而圣人又有遗诏。两难之间,老夫只能追随大行皇帝而去,这孰是孰非,非是老夫能够明白……”
孔兴泰这么服毒自杀了,这勘问也就结束了。
四皇子也松了一口气,他只不过凭借一股气势压着馆臣,若是馆臣回味过来,再次向他发难,他还不知道怎么应对。
四皇子解决了这件事,然后到了江离宫,这一进入江离宫中,四皇子觉得气氛太过严肃,宫女除了当值的,一律都待在房中。
虽然四皇子很少来这里,但是也听闻江离郡主对下人很好,江离宫的规矩很少。
四皇子进入主殿,江离郡主也让人撤下帷幕,双方见面。
四皇子看了看江离郡主,江离郡主让侍女退下之后,对着四皇子说“不知道圣人此次找妹妹,所谓何事?”
“多谢郡主今日出示遗诏,免得朕被那些馆臣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