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寡人就是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人。”随后又扫视了一下瞿能身后的诸位将校,道:“诸位将士,你们为我辛苦守藩,说到底是为我干活的人。寡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有一点,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部下一个人享清福,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诸将听到朱柏这番话,无不感奋,没想到一个堂堂的藩王会拿他们当兄弟对待,当即齐声高呼:“千岁!千岁!”
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瞿能又一脸好奇地问朱柏,道:“敢问殿下,你刚才想问什么事?”
一提起这事,朱柏就有些忧心忡忡,便长叹一口气,道:“其实也就是屯田之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屯田是我等立身河西的根本。粮食必须能只给,不能总是依靠内地运粮。诸位想必也都知道,我们雍藩地处偏远,朝廷能运到这里的粮食很少,如果我们不能自力更生,那将士们就永远吃不饱肚子,雍藩也就永远不能稳固。”
大明朝的产粮地主要是老朱占据的南京一带,这也是老朱选择在南京建都的原因,朱老四二次革命成功后,为了解决北京的粮食问题,不得不大兴运河,将南方的粮食调到北方来。而朱柏所驻守的西北是距离东南产粮地最远的地方,平时能运来的粮食也比别的地方少很多,就连贪图开中法之利的商人也不愿意来这里商屯。所以粮食问题,是朱柏建设河西的重中之重。
一番话说的在座的将士都不吭声,大堂的氛围瞬间凝固了。朱柏见此情景不禁哑然,看来他们很怕自己啊,这种感觉真不错。作为一名领导不一定要靠滥发yin威来树立自己的权威,只要时时刻刻透露着自己的精明,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好糊弄就够了。这样所有人就会觉得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老老实实地干活,老朱就是深谙此道。
最后还是瞿能站出来,行了一礼,道:“殿下,实不相瞒,我们雍藩的屯田刚刚开始兴起,现在还难以做到粮食自给。”
瞿能所领的甘州左卫是刚刚设立的,屯田才刚刚起步,距离自给自足差得远了。
朱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众位将士的难处,但是粮食安全是头等大事,由不得他不过问,即便初次见面驳了大家的面子也顾不上了,便轻轻咳嗽了一下,道:“各位,你们的田地一年能打多少粮食?”
这话问的各位将领又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名敢说话的小校站出来,抱了一拳,道:“启禀殿下,按照我大明朝的制度,一名河西的普通军户可以分得一百亩土地。可殿下也知道,这一户人家如何种的完这一百亩地?一个精壮劳力也就能照顾两亩地吧,一般的一个军户连十亩地都种不了。西河之地虽然水草丰美,但这里毕竟刚刚经过大乱,平均亩产不到一石,实在是难以糊口。”
这位将校说的确实是实情,一个成年男子一天至少吃两斤的粮食,再加上家里的老婆和一堆孩子(古代没有计划生育,孩子普遍较多),一天消耗的粮食在五斤以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消耗一千八百二十五斤以上,也就是差不多十石。而按照这位小校的说法,一个军户所种的粮食是不够自己吃的。更何况,老朱规定军户除了七分种地以外,还有有三分守城,再加上以朱柏为代表的一群不用种地的人,雍藩的粮食是肯定要靠外边接济的。
朱柏听完沉默不语,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算盘,随后便笑了一下,道:“诸位将士接着喝酒,粮食的事情,寡人想办法解决。”
这下子又让以瞿能为代表的大小将校纳闷了,他一个长在深宫的毛孩子能有什么办法,看来是要伸手向他老子要了,这样也好,不管粮食是怎么来的,能让弟兄们吃饱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