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那棵树下,终于找到一直在树等着的马丁,两人趁着局部混乱,离开了花间楼。
马丁把刚才打听来的信息告诉了甄风,甄风这才知道,威阮号已经渗透了这么多朝堂机构和官员。这样下去,多出几个皇甫继勋那样时时刻刻满脑子“降宋”的大员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刚才甄风发生了什么,甄风基本闭紧了嘴,只是说自己放了把火。他实在是开不了口去说那段黑历史。
甄风心里有些担忧,徐游不至于也是威阮号糖衣炮弹的目标吧?若是如此,就一切都完蛋了。不过徐游是皇亲国戚,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沦陷吧。若是没看到也便罢了,现在不能当不知道了,赌一把,能找的只有徐游了。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廿九日,甄风到了巳时才从后门出发,前往徐游府。正门一直紧闭,主要是怕白天从正门出去遭到不明固体液体混合体的袭击。
甄风这回很顺利地进了徐公府,管家徐福纪把他安排在次见面的偏厅,徐游朝还没回府。估计有要事缠住了。
此时,徐游正在澄心堂里,李煜面色铁青,太子太傅徐辽,中书舍人、清辉殿学士张洎默默地跪坐在案几后不敢言语。这里是真正的唐国决策核心,他们刚经历了朝议的群狼环伺。
李煜将面前的厚厚一摞官员表的奏章掀翻在地,厉声骂道:“这些口蜜腹剑的小人,口口声声说是为朕着想,却生生地来给朕添乱。你们看看,武昌林虎子把盐价强行压下去了,都在弹劾他飞扬跋扈,武力镇压良民百姓,当朕是瞎了吗?这林虎子也真是的,一点小事就动用军队压制,真是会收拢军心民意。”
李煜又指着地散落的奏章,道:“再看看盐铁转运使这班人,口口声声说要为朕分忧,解决盐价问题,就要扶持威软号把黑市的私盐贩子并了,然后让朕赐予官盐经营资格,哼,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居然还有这么多人附议!它威阮号是想把我唐国的官盐私盐全都垄断了吧!”
李煜发了一通脾气,又瘫坐下来,有气无力而又无奈地问道:“诸位卿家,可有何良策?”
张洎义正言辞地道:“官家,林虎子此举目无尊,虽然有效却是狂妄。归根到底乃是威阮号太目中无人,如今竟有这么多同僚或深或浅陷于其中,何不寻个由头一举将其拿下,彻底解除后患。”
“威阮号敢如此嚣张地摆到明面,朕岂会不知它的幕后指使者。宋国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怎奈大唐的食盐握在对方手里,叹之奈何啊!”李煜只能感叹,只能骂宋国,却无法抱怨或唾骂唐国的历史,毕竟丢掉江北楚州、扬州这些产盐要地的是他的父亲,逝者已矣,子不言父过。
“或许此等渗透我朝官员的法子只是宋国盐铁转运使下楚州巡检的主意,不妨直接与赵宋官家交涉?”一旁的徐辽提了个建议。
“不可。”张洎不留情面地反驳道:“宋国盐铁转运使乃宰相赵普兼任,那楚州巡检郝强是赵普门下,此计应不止是郝强和威阮号的主意,甚至赵官家及赵普那儿早已有所知情。我们提出交涉,反而掉入北朝彀中,无凭无据地丢自己的脸罢了。更有甚者,将每年食盐供应取消之事摆在台面,本来没有的事再被议一议,出什么岔子可就更不妥了。”
“某觉得此论断有些杞人忧天了……”
徐辽的表态很快被打断了,李煜看着张洎,殷切地问道:“师黯,此言不无道理,宋国如同一头饥饿的老虎,我们自投罗网恰好正中宋国一些人的算计之中。你觉得如何应对方是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