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正厅中干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到子时一刻,期间,不断有豆卢毓的亲信往来传复命,而豆卢毓的甲士则埋伏在正厅周围。
正当司马九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亲卫模样的军士进门与豆卢毓耳语了几句,随后,豆卢毓便冲着李建成点了下头。
显然,朱涛已到。
随后,李建成等人便移步到屏风后。
“我倒想看看豆卢毓这个鲜卑悍将,将如何表演?”
司马九透过屏风间隙,只见一行十余人,正疾步入厅。
领头一人体型健硕,满脸倨傲,显然,他便是朱涛。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官袍,身后十余人都用斗笠遮盖住了面容,其中一人周身洁白,甚是奇怪。
朱涛与豆卢毓显然很是熟悉,一进厅,便爽朗的笑道:“仁兄深夜邀我,是为何事?莫不是邀兄弟来品尝佳酿?”
豆卢毓笑迎上前,眼神扫了一眼朱涛的随从,便示意朱涛入座。
“朱老弟,老夫夜不能寐,正为汉王担忧,这才邀你来府相谈,以解忧。”豆卢毓满脸担忧的神色,并示意仆人上酒。
“目前形势大好,仁兄何出此言?北面代州、忻州等地城防坚固,物资调配,毫无阻滞。南方战事虽小有失利,然汉王已亲率十余万大军南下,想我并州铁骑,天下无敌,杨素军败亡,不过早晚之事。”
“你我兄弟只管坐镇并州城,为汉王把守后方即可,何须焦躁?”
朱涛口才甚好,不但说得豆卢毓一怔,就连屏风后的司马九等人听了,也都心中暗笑。
此时,四碟冷盘,两壶热酒已经上桌,豆卢毓亲自给朱涛倒上一杯。
朱涛嘴中说讨酒喝,却是装样子,将酒杯端于手中,滴酒不沾唇。
豆卢毓眼角一抽,知道朱涛对自己已有防范,便不再兜圈子了。
“大将军萧摩诃遇刺,平遥城被帝国攻破,杨素大军已由平遥北上,猛攻并州之地。这些消息,老弟不会不知道吧?”
朱涛笑而不语。
豆卢毓道:“前方战报,皆需经过老弟之手,看来,老弟的手,捂得很深啊!”
朱涛闻言,格格一笑,站起身来。
“为保并州稳定,本将军不得已才如此,我想仁兄也不希望并州出现差错吧。”
“那是自然。”
“不知,仁兄的消息从何而来?本将军听说,近日仁兄府邸似有形迹可疑人物出入,想必,那些人都是仁兄的暗探吧?”
“我等效忠汉王,领命守护并州,前线战事有汉王把持,当不用你我操心。豆卢家族在这并州城中势大,如今又多与身份不明之人往来,不知仁兄意欲何为?”
话已至此,豆卢毓面色立即阴沉下来,缓缓道:“汉王起事,先天不足,以一州之地对抗帝国,无异于以卵击石,老夫曾屡屡规劝汉王不果,如今”
“再则,汉王贵为亲王,与当今陛下乃是手足,倘若起事不成,也尚有周转的余地,你我不过属臣,一旦汉王失利,老弟可曾想过后果?”,我们要是一条路走到黑,不怕身家性命了吗?”豆卢毓语气低沉,他已讲话说明。
朱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么,仁兄想作何打算?”
“杨素大人赏罚分明,帝国已命他为并州道行军总管,总管帝国平定汉王战乱的大小事务。你我可与杨素大人接洽,倒逼汉王悔改,如此,于国于民都算大功一件,可保身家性命无虞。”
说话间,豆卢毓扯去外袍,露出里面的甲装,并将手搭在剑柄上。
“哈哈,原来仁兄夜半相邀,却是摆了一桌鸿门宴。汉王于本将军有知遇之恩,本将军愿意为汉王效死。”
“仁兄近来屡次试探于我,真当本将军心中无数么?如今,并州城中兵马大半受我节制,仁兄若有不轨之举,绝对活不过明日。”
朱涛大怒,挥手将面前小几上的酒菜扫落在地,随后,他用力将外袍拽下,露出一身甲胄。
身为并州总管属,朱涛也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