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吼来得有些突兀,许宣等人没什么,倒是把一旁的客栈掌柜和客栈中的其他客人吓了一个哆嗦,就连白公子也有些不愉地皱了皱眉头。
如今他虽然自斩了九成修为,又舍了往日两千年辛苦熬炼的原身仙躯,但昔日灵觉和眼界却都还在。
方才他一直沉默不语,正是在仔细观察身旁坐着的那个青衣女子,一番琢磨,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个年轻人倒也有些门道,以他那点微末道行竟然能压制住至炎阳火气息,想必应当是用了某种法宝,还真也不能小觑了这些下界贱民,
至炎阳火,至炎阳火……”
白公子心中念叨着,忽地瞳孔一缩,想到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传说。
李元化见刚捡到的大腿有些不喜,还以为自己马匹拍到了点子,胆气顿时再壮三分。
“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一品堂办事,闲杂人等还不赶紧闪开。”
来夜泊客栈住宿的多是常年走南闯北的行商,多少也听过些西夏一品堂的名头,被他呵斥的壮汉本想前硬气一番,也被身旁同伴扯着衣袖拉着了二楼。
李元化见状,面有得色,还要再说,就见女献忽然转头,貌似随意的瞥了自己一眼。
“聒噪!”
只一眼,李元化忽觉周边场景一变,入眼处尽是漫天火海,原本的酒菜美食、客栈街道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炙热的火苗舔舐着他的衣裳,不过眨眼功夫,一身长袍就已经被烧成灰灰,暴露在外面的肌肤也被烤出一个个豆大的水泡。
李元化实力不弱,已是半只脚迈入练神返虚境界的高手,寻常时即便赴汤蹈火也并非难事,现在却惊诧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捏动避火诀,竟没有半点作用,那些火好是从自己心底燃起来一般,除了浑身肌肤,连胸中五脏六腑都是一阵剧痛。
“障眼法,对,一定是障眼法!世间哪里有这等手段!”
“师父,这人好有趣,怎么像个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
一旁灯儿见李元化忽然满脸尽是惊恐之色,不住在大厅中蹿下跳,口中“伊利哇啦”直叫唤,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许宣看了看女献,笑道:“或许他本来就是只猴子也不一定。”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啊!”
片刻功夫后,李元化已经没了蹿下跳的劲,只能强忍心中惶恐,跌坐在地竭力运用法力压制体内燥热。
“好了,给我一个面子吧,他对我尚有些作用!”
女献瞧了瞧许宣,见他微微点头,这才伸出两根手指在桌点了点。
“哆哆”
两声清脆的声音传入李元化耳中,顿时,无边火海瞬间化为虚无,客栈依然还是那个客栈,连桌的果蔬都没有半分被火灼烧的样子,一身衣裳也如往日一样簇新、华丽。
“嘶!”
一阵灼热的疼痛袭来,李元化有些茫然地抬手看了看已经被烤得焦黑的双手,不少地方已经露出白森森关节。
“所谓不知者不罪,姑娘何必这么大火气。”
白公子说着,屈指一弹,一道白光落在李元化身,那些烧焦的皮肉竟一点点重新长了回来。
女献眉梢一挑,略微有些诧异:“万物母气?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等宝贝。”
白公子笑了笑,拱手道:“在下白昊,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
女献侧身看了看一旁一言不发的许宣,笑道:“你叫我许玄牝好了。”
“玄牝……”
白昊念叨几句,说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微妙化生,为天地根,众妙之门,许姑娘这名字倒是直指长生大道。”
女献闻言沉默不语,往事已矣,如今世间还有谁记得当年的九天玄母天尊玄牝氏?
见女献不说话,白昊也没了留下吃饭的心思,起身指了指李元化,说道:“今日之事算我欠姑娘一个人情,以后有缘再会吧!”
“公子!”
李元化见自己大腿似乎要走,心中不由有些不甘,刚才那一番苦头难道就白吃了?
话刚出口,心中不由一颤,能修行到他这番境界也不是蠢人,看大腿这副做派,显然是有些忌惮那个叫许玄牝的青衣女子,再这般纠缠下去,惹恼了那个煞星不说,说不定还会恶了自己以后的靠山。
“罢罢罢,今日暂且发你们一马,等过些日子探听清楚底细再来找回场子。”
正想着,忽见女献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吓得李元化忙又往后退了几步,再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