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左右寻了半天,不见灯儿踪迹,一些客商又在一旁埋怨许宣烤了那尾金色鲤鱼也就算了,何必非要再去捉一条迟鱼上来,这下好了,捉到铁板上了。
不过刚刚他与小白蛟一番争斗,众人都是瞧在眼里,知道他是有修行的,言语间也不敢太过分,只是一边抱怨,一边在岸边生火烤干被河水浸湿的衣服,拾掇捞起来的行李。
正无计可施时,一个客商走了过来,拱拱手,先谢过许宣救命之恩,随即倒:“公子可是在找那个小丫头?刚刚我看到她被浪潮卷走了,想必是被河神趁乱带走了。”
许宣闻言一愣,虽然已经猜到多半是这样,可真听到确切消息,心中还是有些懊恼,谢过客商,来到河边,看着滚滚河水心中暗自思量。
小白蛟既然说自己是陆水河河神,灯儿成是被他带回陆水河河神府邸了,要去救她得先打探清楚陆水河所在才好,自己有踏云靴在手,入水不沉,先去查探一番,再做计较。只是水中作战不必陆地,自己纵有踏云靴傍身,也只能来去自由,若是争斗起来只怕不是对手,还需见机行事才好。
询问了几名客商、伙计,得知陆水河就在和对面五六里处,许宣抱拳对众客商行了一礼,喊道:“各位,今日之事因我而起,以至让大家受了许多损失,在下姓许名宣,字汉文,乃是钱塘县人士,家中也算薄有家资,待回了钱塘县,定然赔偿大家。”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莫说其他,单只说这艘客船,少了一两千两白银只怕怎么也是摆不平的。
北宋时朝廷滥发交子,导致交子购买力暴跌,最后不得已只能废除。行商们为了方便买卖,各地大商行又纷纷私印会子,类似后世支票、汇票之类的取款凭据,平日行商身上带的现银并不多。会子这东西被水淹了也不打紧,只要不是泡坏了,晒干了一样能用,即便被水泡坏了,跑去商行作废再开一张就是,不过耗费些人力成本而已。
即便如此,真要赔偿的话,七七盘算下来,数千两白银怎么也是要的,这公子哥当真好大的口气。
原本他们都已经有了打落牙齿肚里咽的想法,如今一听许宣愿意承担损失,一番迟疑后纷纷上前拉住许宣,要他签下字据。
许宣这时忙着要去救灯儿,哪儿有时间和他们啰嗦,报了姓名,让大家先各自核实损失,自己纵身走了。
沿着长江而下五六里,右边果然有一条小河汇入长江,想来就是陆水河了。
许宣又往前行了数十里,远远看到一座山崖耸立,河水受山崖所阻,水势渐缓,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心想莫非这里就是小白蛟府邸所在?
当下降下云头,落到岸边,放声喊道:“陆水河河神何在?太一宫许宣来访!”
连喊三声,水面依旧平静,正想再喊,湖水忽然一阵涌动,冒出跃出一个鱼头人身的妖怪,手持一柄三叉戟,指着许宣喝道:“你这修士,速速离去,我家大王有令,你那徒弟已被他看上,从今往后只有陆水河妃,再不是你徒弟,莫要再来搅扰!”
许宣闻言大怒,灯儿不过七岁年纪,即便这时女人十二、三岁出嫁并不算稀奇,但这也太过禽兽些了,都说龙生来性淫,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当即将石碑握在手中,对鱼怪喊道:“你家河神好歹也是水族正神,怎地如此荒唐,今日若不把灯儿交出来,我就让你们陆水河不得安宁!”
鱼怪嗤笑一声:“不得安宁,陆水河河长400里,你能如何?若是还敢在此聒噪,仔细惹恼了我家大王,顷刻间就让你身死道消!”
说完,再度钻入水中,不见踪影。
许宣左右行了两步,心道自己修为原就不及小白蛟,若是真入水与他一战,让他再占了地理之势,只怕败多胜少,却不能鲁莽行事。
思索片刻,又往前飞奔数里,将石碑往河中一丢,心中默念:“大大大大大!”
石碑随声而长,不多时就变成一道大坝,将河水截断,上游河水受石碑一阻,绕了个圈,避开湖泊,往另一边去了。少了上游水源注入,湖泊水位迅速下降,只过了片刻水位已经下降了三尺有余。
刚刚来传话的鱼怪藏在水下,正在观察许宣动静,岂料他竟真有截水断流的手段,心中大惊,忙飞奔前去报信。
来到水底,出示令牌,守门水族开了法阵,鱼怪抢身而入,一面往水晶宫冲去,一面喊道:“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