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向后翻滚,人间剑凌空祭出,真气运转,牵引箭矢的力道,在胸前画了一个圆,随即手腕一抖,箭矢一迅雷之势原路返回,转瞬,箭矢穿过校尉头颅,厚重的钢铁头盔被箭矢彻底击穿,脑浆裹挟着鲜血从头盔内缓缓溢出。
然而,一千骑眼里根本不在意主将已死,仍旧拼死向前冲锋。
一千骑卒在拥挤的平康坊小道上冲刺,原本显得宽阔的挹翠楼主门此时却显得尤为狭小,吴清风冷冷瞥了眼已经红了眼的骑卒,根本无一丝神情变化,独立于挹翠楼门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转瞬,一道剑光闪烁,冲在最前面的数十骑被吴清风一剑斩落,吴清风的剑着实飘逸,看似一阵剑舞,却剑剑极为精准划过骑卒头盔和铠甲之间细小的间隙,干脆利落又毫不费力。
玉真掩面不敢直视,数十颗头颅一一飞起,脖颈如喷泉一般喷洒出炙热的鲜血,没了头颅的骑卒仍旧向前猛冲,却一一撞在挹翠楼大门前。
前仆后继的突厥骑卒高声呼喊着,仿佛在用喊杀声为自己壮胆,不过在吴清风面前百无一用,无人能过挹翠楼大门台阶一线。仿佛那个矮矮的台阶就是生死线,过线者死。
徐天然屏气凝神,他的目标只有一人,便是轧荦山,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轧荦山似乎明白了青衫剑客的计谋,反而摆开了阵型,让自己的贴身护卫悉数撤离五十步,布下鱼饵,等鱼上钩。
徐天然明知是鱼儿,奈何他不得不咬钩。
忽然,徐天然长剑悬于腰际,倾力跳跃,坚若磐石的挹翠楼屋顶瓦片尽碎,一抹青衫如流星坠地,猛然扑向轧荦山,金仙目不转睛看着一袭青衫,后悔当初未在佛堂前虔诚礼佛,不知此时此刻临时抱的佛脚佛主是否会庇佑?
轧荦山浑身横肉一颤,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把长矛,朗声爆喝,如晴空霹雳,只见半空之中青色长虹剑芒直取一颗满是横肉的头颅,一把长矛精准抵住剑尖,一声清脆悦耳的钢铁碰撞声,轧荦山庞大的身躯刹那间掉落地上,尘土四起,离得近的士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轧将军所骑的骏马四肢尽断,倒地气绝,而轧荦山庞大的身躯如一座大山扎着马步,死死顶住了青衫惊天动地的夺命一剑。
徐天然一击不成,立即收剑,回撤十数步。
轧荦山豪爽大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徐天然却也不急,笑眯眯道“先热热身,不急。”
轧荦山大手一挥,密密麻麻的士卒已经将徐天然团团围住,徐天然调笑道“轧将军,咱俩不再比划比划?”
轧荦山不为人知咽下一口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看似毫发无伤,实则被徐天然盛气凌人一剑剑气所伤,五脏六腑疼痛不已,皆受了重创,哪里还有还击之力?轧荦山也没料到,自己在青衫剑客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可是止境武夫,而且十数年来最擅长藏拙,长安城只知南宫宏烨是军中第一高手,哪里知晓轧荦山的战力早已凌驾于南宫宏烨之上。
徐天然将人间剑扎入地面,微笑道“轧将军,可否谈谈?”
轧荦山取过一壶酒,仰头喝了几口,这才挥挥手,密不透风的人墙才露出一条缝隙,隐约可见青衫的面容,“有何遗言?”
徐天然笑道“敢问将军一句,你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太顺遂了些,难道这纯粹是将军的运气使然?”
轧荦山咧嘴笑道“本将所得皆我一步步辛辛苦苦拼搏而来,谈何顺遂?”
徐天然摇摇头,平静道“看似吃过很多苦头,却也顺风顺水,若我猜测不错,你出身贫寒,偶遇恩师,历经磨难练就一身本领,投身军旅便崭露头角,一路爬到高位,又偶然遇见贵人柳国忠,从此仕途顺遂。”
轧荦山听闻青衫剑客所言不禁略有迟疑,难不成青衫剑客暗中查过自己底细?
徐天然继续说道“轧将军也知我是半年前荐福寺掉落的谪仙人,自然不知轧将军一生的秘密,但我从诸多潜藏的蛛丝马迹之中找寻到了一些线索。轧将军,难道你没有发觉你的人生是被设计的吗?”
轧荦山满脸狐疑,满是不信之色,“年轻人,你可知走到今天我是付出了什么代价,竟敢在此信口雌黄?”
徐天然平静道“看似荒谬,却是真的。轧将军,你可曾想过,星海血咒并不是为你而设,你所做的一切最终却为他人做嫁衣裳?”
轧荦山瞪大了眼睛,怒目直视青山剑客,怒道“决不可能,没有人能设计我的人生。”
徐天然遥遥看了眼王宫,意味深长。
轧荦山怒火攻心,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逍遥道人和凌霄道人立即搀扶住轧荦山,徐天然握紧长剑,准备殊死一搏。
身陷重围,便是止境武夫便有三人,除去轧荦山失去了战力,仍有逍遥道人和凌霄道人,加上数千骑军,旁人看来徐天然插翅难飞。
数道关切的目光纷纷落在徐天然身上,青衫仗剑,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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