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佛道之辩(1 / 2)

西市南北禁军冲突,最终不了了之。

轧荦山理亏,自然不敢招摇,刚要谋划暗中派人夺取人间剑,忽然,后院失火,听闻潜心修佛的玉真公主携荐福寺净土小方丈等人将亲临玄都观,坐而论道。

轧荦山心里知道,一旦长安城最富盛名的两座道观佛寺展开辩论,玄都观与荐福寺立即就会处在漩涡之中,佛道之辩,佛道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将会演变成席卷长安城的惊涛骇浪。

在这个节骨眼上,轧荦山心里极其焦急,自从王后亡故,没了娘亲的庇佑,玉真公主一直潜心修佛,带发修行,几乎从不抛头露面,若非生出佛道之辩的意外,轧荦山都忘了长安城还有这么一位身份尊贵的人物。

玉真公主一心向佛,难道是因为普天大醮抢了荐福寺的风光,公主受了荐福寺那伙秃驴的蛊惑,要坏了玄都观的好事?

玄都观三清殿内,轧荦山肥壮的身躯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崒干见将军如此焦急,也是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法。

观主凌霄道人和逍遥道人悄然入殿。

轧荦山停下脚步,双手负后,仰望漆黑天幕,轻声问道“普天大醮准备得怎样?”

凌霄道人恭恭敬敬回答道“将军,都已经准备妥当,已搭设九坛奉祀天地诸神,三千六百醮位也已备好,只待昏君走上祭坛,引动符阵,将自己献祭,到时星海血咒催动,将军就能一举突破桎梏,破开天地的束缚,一举成神。”

逍遥道人生怕隔墙有耳,嘘了一声,轻声道“虽玄都观尽在你我掌控之中,但人多眼杂,不可不防,切莫在密室之外谈及此事。”

凌霄道人虽贵为玄都观观主,但逍遥道人是他的师兄,不论修为、阵法、符箓皆远胜于自己,他一向十分尊重师兄。在他们的记忆里,突厥为唐国所灭,不过是稚童的他们被唐国骑军所俘虏,带到了繁华的帝都长安。

数十年的谋划,他们在长安城卑躬屈膝地活着,只为自己的部族复仇,只为挣脱这世界的桎梏,得道登仙。

深夜,玄都观最不起眼的唯唯诺诺小道童谢玄羽轻手轻脚走过三清殿,原不过想上完茅厕就回去继续睡觉,但难得见天空星光璀璨,不知不觉就被吸引到三清殿,没想到竟然听见了骇人的阴谋。

原来,普天大醮不是为万民谋福祉,而是要催动魔门禁咒星海血咒,谢玄羽曾听师父说过,星海血咒是连魔门禁止修行的魔咒,一旦催动血咒,依血脉将人献祭而获得力量。被献祭之人将会鲜血从皮肤缓缓溢出,直到压榨干身上的每一滴血液,最终全身血液都会成为祭品献祭给恶魔,只留下一具干枯的尸体。

若是数道星海血咒符阵,就能将数百人的名门望族悉数屠灭,而三千六百道星海血咒,难不成观主一行人要将整座长安城百姓尽数献祭。

以君王为引,那是灭国亡族之祸。

饶是谢玄羽这般见过世面之人不禁惨然失色,但屋内四人皆是小天地止境武夫,谢玄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悄然退去,回了屋子一阵心悸,久久不能平静,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被睡在大通铺上面的师兄们狠狠揍一顿。

轧荦山稳稳坐下,三百余斤的庞大身躯如一座肉山,岿然不动。

凌霄道人自知失言,不再言语。

崒干愁容满面,问道“两位道长,明日玉真公主携长安贵妇齐聚玄都观,共辩佛道,若是玄都观被她们寻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恐怕咱们大计落空,家国仇恨也罢,羽化登仙也罢,可就都成了镜花水月了。”

凌霄道人轻声笑道“就凭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能查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恐怕咱们进宫将星海血咒符阵正大光明画在大明宫中,恐怕那些妇人也认不得。”

逍遥道人眉头紧锁,“师弟切不可如此自大,此番前来必有荐福寺高僧,若是被他们隐约闻到了普天大醮之中淡淡的血腥味,恐怕会引起她们的怀疑,虽然她们不过是深宅大院里头的妇人,但她们的夫君可都是长安塔尖的人物。若是迎来北衙禁军怀疑,计划可就真的落空了。”

轧荦山沉声道“逍遥所言极是,我便也是担心这个,数十年谋划可不能在此刻化为泡影。连夜转移普天大醮已然来不及了,星海血咒符阵也已完备,不可轻动。逍遥、凌霄,你们二人连夜加固符阵,彻底隔绝三千六百醮位血腥气息,以策万全。”

血咒皆是初生婴孩之血书写,血腥味已经极其细微,但是荐福寺那些秃驴出了名的鼻子灵敏,轧荦山不敢轻易冒险,这也是如今最周全的谋划。

逍遥、凌霄两位道人立即前往普天大醮加固符阵,隔绝气息。

轧荦山皱着眉头,还是不放心,对崒干说道“明日,再安排玄都观嫡系弟子封锁普天大醮,再调一千突厥禁军固守,传我命令,靠近普天大醮百步者杀无赦。”

轧荦山凸起的青筋,布满血丝的眼眸,如同真的疯魔了一般,他要重塑突厥的辉煌,他要让长安人付出代价,他要突破天下的桎梏,一举成神。”

翌日清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共乘一驾马车前往玄都观,徐天然和吴清风充当两位金枝玉叶公主的贴身丫鬟,荐福寺净土方丈和监院真海和尚早早在玄都观门前守候,一时间,玄都观热闹非凡。

长安虔心向佛之贵妇和一心修道的贵妇浩浩荡荡进入玄都观,平日里修佛的贵妇人看不起修道的,觉得她们不过是假惺惺贪生怕死,妄想修道可以延年益寿。修道的贵妇人也瞧不起礼佛的,佛门清规戒律良多,她们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