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蝇头小利(1 / 2)

清风徐来。

管家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冰凉。

这把战刀是自己为将军打的第一把战刀,虽然不过是普通的钢刀,但是将军初入禁军时便是佩这把刀,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发已微霜,物是人非。

若将军府蒙难,自己恐怕也要为将军府陪葬,回想自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死便死了,但自己还有妻儿老小,想起小孙子的可爱面容,管家猛然起身,仿佛下定决心了,疾步往门口而去,在矮矮的门槛驻足了片刻。

千白眸子里仿佛冒着火光,眼神炙热。

一步成魔。

管家犹豫了足足一刻钟,长叹一声,大步流星出门去。

转瞬,吴清风清风剑递出,剑光四起,剑气纵横,虽受诗香雅境法则压制,不过是二品境修为,却仍旧是剑仙风采。

管家立即察觉身后的剑气,腰间软剑在手,在半空中划出璀璨的弧线,如一条毒蛇缠绕清风剑,奈何清风剑快如闪电,哪里容管家软剑纠缠。

管家小院的动静惊动了南宫宏烨,立即提着自己的大刀奔来,还以为有刺客入府。

吴清风面容冷峻,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管家的招式极为阴毒,在诗香雅境和天道天下武夫比拼的极不相同,天道天下最重要的是修为境界和灵力多寡,而诗香雅境更多比拼的是招式。毕竟,灵气稀薄,真气有限,谁也不能排山倒海不顾真气损耗肆意出手。因此,招式就变得极为重要。

吴清风的剑,就一个快。

管家哪里见过这般招式,徐天然双手负后,白看热闹,逍遥自在,谁让自己没有刀,就该让小吴子能者多劳了。

南宫宏烨看见管家和吴清风缠斗在一起,就问南宫千白,“因何私自斗殴?”

千白满眼通红,咬着牙道“刘叔就是内奸。”

管家姓刘,千白喊了十几年的刘伯,如今成了敌人,心痛难忍,连南宫宏烨也恍如糟了雷击,神情呆滞。一时间他难以接受自己身边最亲近的老刘竟然会出卖将军府,而这一切千白都知道,隐瞒了自己这么久。南宫宏烨再看一看三个年轻人,忽然想起父亲当年说的话,何时觉得自己老了,就是儿子的肩膀扛起了重担。

诗香雅境武夫凡九品,不过与天道天下相反,入门者为一品,止境为九品。虽然九品的修为大抵就是天道天下二品境,但九品武夫已经是诗香雅境名动一方的豪杰。

吴清风眼睛微微眯起,忽然真气源源不断运转,清风剑吐出三寸剑芒,一时间管家眼眸满是震惊之色,“竟然是九品止境武夫。”

吴清风并不言语,手腕一抖,清风剑如流星刺出,管家也不束手就擒,倾力使出一招青蛇凫水,恍如平静湖面一条青蛇闪动,两股剑光相交,转瞬,吴清风使出徐天然的居合收刀式收剑。

南宫宏烨不可思议看着一袭白衣剑客,小小书童竟是九品止境武夫,再看一眼青衫书童,如果他也是九品止境武夫,那自己就要吐一大口老血。自己半生军旅才磨炼出一身九品修为,若论单打独斗或许都不是白衣书童的对手,如果小小的两个书童的本领都在自己之上,那打的不是将军府的脸面,更是狠狠打了禁军的脸面、长安的脸面。

管家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转瞬,胸口血流如注,吴清风一剑贯穿管家的腹部,重伤并不致死。

南宫宏烨将沉重大刀缓缓收起,动容道“为什么?”

管家竟释然一笑,神色凄凉,“公子,我侍奉你三十余年,为何就不肯给我儿一份前程?”

管家口中的公子自然不是南宫千白,那是南宫宏烨成家前管家对他的称谓,已经二十余年没有叫南宫宏烨公子了,因为他成家了,成了老爷。而管家也不再是跟随在公子身后的小厮,随着南宫宏烨官职升迁,也成了将军府的大管家,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便是寻常七品官见着自己也要礼让三分,堂堂将军府大管家可不比那些七八品芝麻官权势小。

南宫宏烨攥紧了拳头道“你儿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不是从军那块料,我可以给他铺一条路,但那是祸不是福啊。都说伴君如伴虎,庙堂之争,宦海浮沉,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人头落地。你我二人在长安拼搏二十余年,这道理你不懂吗?”

管家腹部的血水潺潺而流,“滴答滴答”的血滴落地的声音,轻微却刺耳地震动千白的耳膜。管家重重叹息一声,“公子,坦白说,您对我恩重如山,这么多年我在长安也置了房产,比起朝廷五品官都来得潇洒,但你可知我心里的心结?我今日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与你的关系深厚,那是三十年的情分,而我走了之后呢?我得为子孙计深远。公子,你知这偌大的长安城,这繁花似锦的长安城,是百万百姓的长安城吗?长安城是达官显贵的天堂,却是贫苦百姓的地狱,公子,我从泥潭里爬出来,有如今的生活可不比你从军中升迁来得容易。我自知我儿不是读书的料,走不了科举的路子,可也不愿看着将来家道中落,儿孙为奴为仆、为娼为妓。公子,你说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