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李天然,还会疼得龇牙咧嘴。
现在的徐桐,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
徐天然吞下一口血水,长平潇洒一挥归鞘,双目紧闭,微微一笑道“青云榜第七,也不过如此,轮我了。”
此言一出,满场欢腾。
朱子柒咒骂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拿王尔竹当磨刀石,磨砺正十七刀法,淬炼自己体魄,若非有蜀道护住灵脉,早已灵脉尽毁,身死道消。”
徐天然朝着朱子柒方向开怀一笑,仿佛远远听见了她的声音似的,在告诉她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李诗雨止不住的泪水似银河落九天。
吕小布忘了将汗水擦拭在千寻衣衫上,张大着嘴巴,将手心汗水在自己胸口一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千寻在人不知处,紧紧捏着袖口,汗水浸湿了衣衫。
徐天然灵脉如大海一般宽阔,全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如同湖海一般巨大,虽然不过是小宗师境界,灵气没有化为灵力,但是所储存的灵力并不比金丹境修士来得少。
徐天然的策略便是凭借正十七和强悍的肉身消耗王尔竹的灵力,将一场尖峰对决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不过,事实证明,徐天然的策略赌对了,王尔竹仅剩最后一口气了,而徐天然不多不少,比他多一口气。
捉对厮杀如同沙场对战,谁能将有生力量保持到最后谁就能获得战斗的胜利。
徐天然气机转瞬流转千里,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蒸腾而起,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如同海绵一般被挤干了最后一丝灵气。
霎时,徐天然腰间破旧是养刀葫里蹦出八把飞刀,尸山,首生、凤凰、白衣,杨柳、黉舍、铁锤、银粟齐出,环绕左右,梧桐凌空飞起,悬于头顶。
长平缓缓出鞘,数十万冤魂悲鸣,擂台仿佛成了徐天然的小天地一般,天地山河如泣如诉,徐天然如墨黑发沾染了鲜血,一滴滴顺着头发落下,虽是双眼紧闭,台下万民似乎看见了一名眼神狠绝凶戾的杀神缓缓朝着王尔竹走去。
王尔竹提起最后一口灵力,凝聚于墨梅剑尖,小宗师的两口气之于金丹境一口气,不过是溪涧之于大河,溪涧纵然流水潺潺不过也是那么一丁点水,大河纵然水枯断流,河床上的一个个小水坑也比溪涧的水多。
王尔竹气沉丹田,振奋长啸“从未想到一名小宗师竟然能让我比拼到最后一口气,但是,再强的小宗师不过是小宗师罢了,这一战你虽败犹荣。”
徐天然冷哼一声,声如洪钟道“世间唯有胜负,哪儿来的虽败犹荣。”
一股平静而清冷的声音响起“尸山,攻其左眼,首生攻其右眼,凤凰攻其任脉,白衣攻其督脉,杨柳,斩其左手,黉舍斩其右手,铁锤断其左脚,银粟断其右脚。”
声音顿了顿,继续响起“梧桐,穿其心。”
忽然,九把飞刀齐出,九抹刀光闪烁,夜如白昼,王尔竹听着清冷声音,感知到徐桐浩浩汤汤的杀气,原本孤注一掷的全力一剑不得已聚敛灵力倾力防御。
徐天然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身形一闪,只听见九把飞刀“叮叮当当”落了一地,王尔竹瞠目结舌,自己用尽最后一口气的一剑就只接住了九把轻飘飘的飞刀。
一袭青影乍现,一把乌黑长刀翻转了刀刃,刀背狠狠砸下,王尔竹的视野之中,天空黯淡,最后一眼真真切切看见了一轮明月高悬。
江湖,唯有胜负,没有虽败犹荣,这句话,真不错。王尔竹心底留下的最后一抹神识。
徐天然颤抖地收起了长平,吸了自己鲜血的长平杀意隐约开始沸腾,若不收入刀鞘魔刀杀意压制不住,自己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仓促的收刀,毫无潇洒可言,这是他本场最大的遗憾。阳谋、阴谋,徐天然再这一场战斗发挥得淋漓尽致。
硬抗王尔竹的攻击,消耗他的灵力是阳谋,纵然王尔竹知道他心里的算盘,以他的骄傲也不容许自己退缩。最后一招,九把飞刀看似气势如虹的攻击不过是绣花枕头的佯攻,配上自己凌厉杀意,除非王尔竹真的敢以命换命,否则都会全力一剑防守,一旦耗尽了最后一口灵气,胜利之于徐天然不过是囊中之物。
李诗雨一喜,情不自禁站起身来,欢呼雀跃。朱子柒嘴角不禁莞尔,果然还是青山镇那个小滑头,实力不够,计谋来凑。吕小布粗犷的叫好声仿佛能穿破九重天,千寻终于松开了衣袖里满是汗水的双手。
耶律大石长舒一口气,自豪道“四弟真是天纵英才,三十年内,必登武评,我们和他比起来差得远了。”
钱塘深以为然,陈敬塘看着鼻青脸肿、青衫破碎、模样惨淡的四弟,敬佩之感油然而生。换做自己,绝不可能胜过王尔竹,若是此时自己还全力和四弟相争着实太不要脸面了。
陈敬塘早已将郡主殿下对徐天然的关心看在眼里,郡主也喜欢四弟,自己是该放手了,看来情伤是自己一生的宿命,自己爱的女人不是嫁给是师弟就是嫁给义弟。不过,情之一事最是勉强不得,天命如此,自当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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