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缨想了想后说道:“你这么说就有些强词夺理了,普通人见到别的习武之人力气大些感到惊讶,那岂非很正常?你没看船老大都不相信我能提动船锚吗?”
朱雀冷哼道:“船老大是普通人,觉得奇怪也就算了,这六个人全都随身带着兵器,偿若也会感到惊讶,那倒是奇事了,他们只是惊惧,这中间自然有所不同,只不过你不肯承认而已,子不闻,无论怎样都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么?”
伏缨脸红了红,他说道:“算你说的对,不过这几个人为何不是好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雀道:“我在你们进船舱避雨前,就已经看到这六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一片树丛之后,那时候他们要上船的话,怎会淋成这样?后来他们在树林旁嘀咕商议了一阵,商议时他们脸色狰狞,眼睛望着这艘船,那是显而易见地不怀好意了,再加上这些人喊停船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着急赶路的样子,以及看到你随手提起铁锚时失望的样子,恐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们不怀好意,我只是怀疑,你为何明知他们不是善类,还着急着请他们上船呢?那自然是你怕他们在岸上祸害别人,不如把他们请上来,好来个瓮中捉鳖,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伏缨被朱雀的一番解释羞得几乎无地自容,不过他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他一拍朱雀的床头道:“他奶奶的,原来这几人不是好人,他们偿若在船上乖乖的也就罢了,偿若他们胆敢冒犯别的乘客,别怪我伏缨翻脸不认人。”
朱雀道:“狗改不了吃食,我猜他们虽然对你有所顾忌,但已经来到船上,未必愿意空手而回,而船在雨中行驶缓慢,到扬州渡口要到明天了,只怕今夜他们就会动手。”
伏缨道:“如果他们今夜动手,那明日船靠岸之前,有人发现丢了东西,或者被他们劫掠,岂不会闹得整条船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又怎么下船?难道咱们明知他们抢劫了乘客的财物,还会任由他们扬长而去么?”
朱雀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伏公子伏大少爷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不到渡口不肯下船么?这些人身上带着水锈,显然水上功夫了得,一旦他们得了手,难道不会从船上跳下去游到岸边么?”
伏缨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人平时十分聪明,但一见到你就不知怎的,好像脑子生锈了似的,他奶奶的,定是老子跟你在一起时,想着凡事都有你来去想,所以思虑惫懒了些吧。”
听到伏缨的解释,朱雀更觉无语,他说道:“就算真是如此,你脑子生锈了,但你那份热血心肠定然没有减弱,否则就不会让这些人上船,以至于给船上的人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伏缨眼见自己又被朱雀说服,自觉无趣,对朱雀道:“也不知道船上管不管饭,下着这么大的雨,难道还要咱们饿着肚子么?”
朱雀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对他说道:“上船时船老大不是说了么,他会给每个人准备一碗饭,一碗菜,一碗汤,不知你是没听到,还是记不得了?”
伏缨刚要说话,听到隔壁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个大婶的声音跟着传来:“送饭了,出来接饭!”伏缨借机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吃饭了。
晚饭果然简单,旅途之中乘客也不会挑剔,吃饱了饭后,这位大婶又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将碗筷收走,偿若一碗饭吃不饱,还可以免费添米饭,菜却没有了,想要吃得好些,也可以另外花钱,船上有鱼有肉有烧鸡,一般人很少单独再加餐。
吃过饭后,伏缨就早早睡下,当然,他睡得很浅,为了防止今日好心办了坏事,他虽然在睡着,可是依旧保持着警惕,一旦船上发出什么古怪的声音,他定会立刻清醒过来,去阻止那些歹人犯事。
至少伏缨自己是这么想的。
大船飘在江上,入夜后船便顺流而下,行驶得极为缓慢,船身在江面上轻轻晃动,风渐轻而雨渐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着窗子,伏缨睡得十分香甜,梦里好像见到了去世的娘亲,眼泪浸湿了枕头。
不知什么时候,伏缨猛然惊醒过来,船舱的黑暗中似乎站着一个人,伏缨想起自己入睡前的警惕,却没料到随着自己熟睡后,几乎将这些事忘到了脑后,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床前果然站着一个人,只不过看不清楚是谁,伏缨全身都跟着紧张起来,故作淡定地问道:“是谁?”
一边问着,他一边摸了摸放在床边的流萤剑,还好,剑还在,伏缨放下了一半的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伏缨听出是朱雀的声音,正要喝骂他为何半夜三更来吓唬自己,朱雀却似乎料到他会问自己,先一步阻止了他的询问:“嘘,你听”